清冷的官道上,一辆说不上奢华,却很是惹眼的马车,随着赶车人的扬鞭呼喝,以近乎癫狂的速度奔跑着。
赶车人自然是许卫,他是慕容雪的客人,按理说,怎么也该在车厢里占有一席之位,然而很多事情都会有然而。
一个是客,一个是主,可一个是少年,另一个却是少女。
哪怕少年再柔弱,少女再强大,赶车人位置也落不到少女的头上。许卫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提出,找个赶车人,他则退居车厢。
这样的安排在许卫看来再合理不过,却被早就对他心怀戒备的慕容雪无情且坚决的拒绝了。
于是,赌气的少年让这辆马车癫狂了起来,对于车厢里的怒骂声充耳不闻。
许卫很是后悔自己答应得太过爽快,没有等到两天期限,甚至没有提任何的要求,非常的失策。
应该和王大妈的小女儿告个别的,说不定还能来个凄美的吻别,车厢里飘出来的淡淡香味令许卫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王大妈的小女儿,想起她沐浴时那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可惜只偷看了一次,应该趁着要走,再摒弃良心温习一次的。
许卫无限悔恨地叹了口气,然后扬起手中的马鞭,使劲地抽了一记,车厢里再次传来熟悉的怒骂声。
许卫再次摇头感慨,果然如书里记载的一样,富贵人家的女子极有涵养,就连骂人都那么斯文,而且骂来骂去都是那么几句话,没有半点新意。
……
两个时辰后,许卫赶着马车来到丰镇,进了镇子,许卫像是本地人般,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把马车交给店小二后,不理会黑着一张脸、怒目瞪着他的慕容雪,快步走进了客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明亮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视着窗外的行人和房屋,似乎在印证着什么。
“你不是说你第一次出远门吗?”
菜上来后,慕容雪强忍着愤怒,低头进食,或许是转移了视线的缘故,她忽然发现了很多的疑点。
比如,眼前的少年自称第一次出远门,却对这个离历城有两个时辰马力的丰镇异常熟悉,根本不用问路,甚至连丰镇里的客栈都熟门熟路。
再比如,一个成天窝在打铁铺里的打铁匠,却能驾着马车癫狂地跑,而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抽空和她斗嘴占便宜。
又比如,这里的菜式,他能随口就点,比老顾客还老顾客,连店里的掌柜都讶异得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毫无道理可言的言行举止,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车厢里颠簸得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糟糕形象,不然,以她的清美容颜,必然会在丰镇里引起骚乱。
“我只答应去咸阳替你铸造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剑,可不见得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许卫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嘿嘿,若是你能在这里大声地喊我一声相公,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呸!流氓!臭流氓!”
慕容雪狠狠地啐了一口,脸颊却泛起了两朵娇艳的晕红。
许卫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默不作声地转头望着窗外,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慕容雪的眸子里闪过浓烈地杀意,清美的脸上,厌恶、鄙夷之色丝毫不予掩饰,流露无遗。
许卫没能注意到这些,就算注意到,他也不见得理会,对他来说,这样的对白就和铺子街上,男女们最寻常不过的笑骂聊天一样,打发时光而已,谁爱记在心上谁倒霉,反正言语上占了便宜的必然能睡得安稳香甜。
看着街道上稀落的行人,许卫想起了那段令他和张猛地极为痴迷疯狂的日子,那是痛苦却又令人眷恋的回忆。
短短半年的光景,许卫和张猛学会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学会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些已经烙印在脑子里的东西,他的心才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一睹那个人所说得广袤世界,想要试试那个人所教的修为能有多大的能量,他想印证那个人教授的一切。
如今,他更热切的是,用这一身所学,让老余头安息。
想到这,许卫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老余头带回来的剑,仿佛是在安慰老余头一般,轻轻地拍了拍。
“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声音的那种恐惧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客栈里的食客纷纷停下动作,刹那间静默下来,随即纷纷起身跑出客栈,有几个食客跑得太过着急慌乱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身,身上就落下了几只脚,顿时,客栈里也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没有人予以理会,连同情的目光都没有。
“夜妖来了——”
“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喊了一声,街道上顿时涌出来一大片慌乱的人群,慌张地朝镇子外跑去,街道刹那间变得十分混乱。
“怎么可能?夜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