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祸起萧墙
屋漏偏遭连夜雨。那死人官司,我一家人惊魂甫定,现在又祸起萧墙。我爷爷的兄长(我称伯爷),指使其儿媳(我称为婶娘),隔三差五,在我和爷爷住的地方,屋前骂到屋后。说我和爷爷住的房子是先人的财产,他们家有一份,被我们家霸占了!她要收回属于他们家的那一份。我们家都无心理会她,我爷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见如此,越发嚣张。有时竟跑到我和爷爷住的房子里,将我们的衣物往外扔,逼得我们无法过日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爷爷找到他的兄长,对他的兄长说了下面这番话:“这房子是怎么给我的,你心里清楚。当年,你对我说,叔叔无儿无女,现在叔叔、婶婶又年事已高,不能劳动了,你要我负责他们的生老死葬,以后,叔叔家的那两间破房子就归我!你说,你自己也困难,无能力赡养他们。你要我看在先人份上,不要让村里人说闲话。说我们作侄儿辈的没孝心,连叔叔的死活都不顾吗?这不像话!我听你的话,从1935年起到1950年二老去世,我赡养叔叔、婶娘,整整15年。这15年的吃穿等费用,累计起来,也不止这两间破屋的价钱。1951年,土改定成分,这两间房子就在我的名下,你也没有做声。从1935年到现在1970年,整整35年,你们家也没有做声。现在,我们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趁我们遭灾遭难时,反而指使你儿媳找我们闹着要房子,你这是把你弟弟一家往死里逼啊!你作为兄长,在灾难面前,不说拉弟弟一把,反而趁机欺压我们,你做兄长的下得了手吗?”我爷爷的兄长,听了我爷爷一番话,自知理亏,一时没有了言辞,过了一阵才说:“这个房子,不是我找你们要,是孩子们找你要!他们说,先人的财产,做后辈的都有份,不能让你们家吃独食。你们家上中农,是剥削了我们家财产,所以,我们家穷,才被划为下中农。现在是新社会了,再不能忍受你们家的剥削。新社会,有毛主席他老人家为我们做主,我们贫下中农有理由、有能力讨回本属于我们家的财产!你要是觉得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你去找他们!”我爷爷的兄长说得理直气壮,我爷爷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婶娘一如既往地闹,越闹越凶,旁人都看不过去,便指点我父亲说:“他们家老人不讲道理,你找他儿子。他儿子是共产党员,大队民兵连长,应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又是你叔伯弟弟,应该好说话!”我父亲受人点拨,认为有道理,于是找到他的叔伯弟弟,并对他说:“你能不能制止你媳妇,请她不要到家无理取闹,这房子,土改时就已确权,是我们家的财产。我现在很背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要是日子稍微好过一点,我可以把那间房子送给你。现在你的日子比我们过得舒服,你就让我们也过几天安宁日子吧!”我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就开腔了:“你们的日子过得好也罢,过得差也罢,这与我们家扯不上关系。至于房子,我们也不要你送,我们只想讨回我们应得的一份。你说土改时就划给你们家了,你得拿出土改证来,我们也认了!”我父亲听完这番话,抑制自己的愤怒,说:“我们家的土改证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吗?1968年,文化大革命,你是红卫兵造反派的总司令,你借口说,我们家藏有一罐银元,还藏有‘变天账’,你带着一大群红卫兵,把我们家抄了个遍,最后,将我们家放在抽屉里的地契、房契抄出来,说这就是‘四旧’,说我们家藏有‘四旧’,是想变天,你让红卫兵当场就烧毁了!今天看来,你真是用心歹毒!”那位说:“你说,我在文化大革命中指使红卫兵烧了你家的房契,你找得出证人来,我也认了!”我父亲由此知道,他们家要霸占我们家的房子是早有预谋的,便轻蔑地说:“天理良心啊!”那位看了我父亲一眼,就得意地离开了!
婶娘仍然是隔三差五地到我家来闹,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一天夜里,我父亲叫上我做伴,到村支书家去讨说法,刚进门,村书记就开腔了:“你们是为房子的事而来,就免开尊口。房子是你们家里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父亲说:“这房子土改就划在我们家名下!”村支书问:“有房产证吗?”我父亲说:“文化大革命,他指使红卫兵当‘四旧’烧了!”书记问:“有证人吗?”我父亲一时无语!村书记说:“你既没有房产证,也没有证人,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吗?无凭无据,怎么处理呢?我劝你一句,你们父亲辈,是亲兄弟,一家人,好商量,互相让一步,事情就结了,回去吧!”我父亲被村支书推出了家门。
路上,我对父亲说:“我们找村支书是白费精力,您那位叔伯弟弟是共产党员,大队民兵连长,是村支书的左膀右臂,人家早已就串通好了的!”父亲气愤地说:“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说理的地方!村支书袒护他们家,我们到公社去找公社书记!”
又过了一阵子,农闲下来,我父亲又叫上我,一同去公社找公社书记。一连去了好几次,终于找到公社书记。公社书记知道我们的来意,便说:“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了,你们家,既拿不出房产证,又没有证人,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糊涂官司。最好的法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