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有些东西,直到失去了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它的可贵。
人生的十九年中,张洋曾丢失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在很多时候,他会遗忘,记不清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张洋明白,在前行的道路上,得与失是相对的,既有得,必有失,无法兼得。
若是患得患失,注定了一件事情将以无疾而终,悔恨收场。
两条不同的路,或许将会通往不同的世界,又或许将会重叠在同一个轨迹。
长路漫漫,前途未卜。
张洋没有先知的能力,无法预测未来,更无法预判迷雾重重的方向。
即便在他的潜意识中,天枰早已有了倾斜,他知道自己渴望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但在现实面前,哪怕满腹不甘,却不得不妥协让步。
两条路,已然没有机会再容犹豫,该作出抉择了!
每当这时,哲学家会告诉我们,无论身处在怎样艰难的境地,都要遵从内心,做最真的自己。
而这次,张洋不会再只考虑自己,他要做认为对的事,即便违背了心底的意愿,也要去追寻一份精神上的安得。
2013年8月16日
张洋呆在小镇的家中,已经几天没有去上课了。
期间,班任曾数次打来电话,想要询问情况,却被他一一挂断了。
因为在未彻底作出决定之前,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言辞去与对方解释这件事情。
清晨,天蒙蒙亮,宋玉秀已经在厨房点燃了煤气,准备早餐了。
张洋悄悄地走了过去,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宋玉秀眼角余光发现了张洋,一边忙活着做饭,一边说道:“快去洗洗脸,收拾收拾,一会儿去上学吧,家里没有你什么事了。”
闻言,张洋神色一黯,随即淡淡地说道:“我不打算去上学了,觉得没意思了。”
宋玉秀一愣,有些震惊,“你不是喜欢念书吗?”
张洋冷笑一声,“呵,你不是不支持我上学么,这样不正合你心意了。”
宋玉秀反应了过来,叹了口气,“你还在生妈以前的气啊,行了,别耍性子了,妈承认以前是有不对的地方,可那也是为你好啊,咱家的情况特殊,我就是怕你学上不好还没有在社会上立足的本事,所以常跟你絮叨那些。可现在妈想好了,只要是你爱好的事情,妈都无条件支持,我可不想被你以后埋怨。”
张洋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内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之后神色一坚,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对学业不感兴趣了,枯燥乏味,整天往那一坐,闹心死了,还不如下来挣点钱,还能让心情舒畅些。”
宋玉秀知道儿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出了厨房,从客厅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交到了张洋手上,“这里面还有四万块钱,是这些年妈偷偷攒下的,你不用担心大学的学费,我再出去打点工,应该可以供你念完大学了。”
捏着手中的卡,张洋不屑地扔到了灶台上,“四万?四万块钱够干什么的?念完大学起码得十万吧,再说了,就你那体格,能干什么活?“
瞥了一眼母亲的表情,张洋有条不紊地接着说道:“除了我以外还有筱雨呢,她初中才毕业,她也要读完高中、大学,你有什么能力去供两个学生?况且我知道,抢救的那天一共花了十几万,咱家这么多年攒下那么多钱了么?你指定是向小舅或者大舅借钱了,他们的钱也是血汗钱,辛辛苦苦赚来的,你就不打算还了?”
张洋的话,深深触动了宋玉秀的心弦,她眼角的皱纹堆积在了一起,无力地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这些事已让她背负上了沉重的包袱。
半晌后,她宽慰张洋道:“放心吧,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好好念书,就比什么都强。”
张洋追问:“那钱呢,你上哪儿去弄?”
宋玉秀想了想,“实在不行,就把这房子卖了吧,多少也能缓解下压力。”
张洋讽刺,“行了,别开玩笑了,这儿的房子卖的出去?你看看满大街,都是卖房的广告,可这么多年,你听说过有几个人在这儿附近买了房子?”
不等对方接话,张洋继续道:“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是你逼我下来的,是我自己觉得无聊,不想念了,与他人无关。你刚不是说支持我爱好的事么,那这样吧,我突然想学修车了,你给我联系联系史铭青,提前跟他说声,我学成了就让他带我去国外,听说挣的还挺多是吧,一个月一万多呢,那这一年就十几万,真不错,顺便也能领略下异国风光,权当去旅游了,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
在这一刻,宋玉秀仿佛觉得儿子长大了,也有了欣慰,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决定了,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将来不要后悔。”
张洋笑了笑,“嗨,怎么样不都是活着,怎么样不都是一辈子,有什么可值得后悔的。”
便在这时,李筱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听见了两人的交谈,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