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的动作并不大,那些猎人却纷纷退开两步,用弓箭和刀对着他。¤,..有个中年猎人抢上几步,端起地上的木盆子,将大半盆黑狗血朝着敛心泼过来。
敛心撇了撇嘴,闪身避开黑狗血。他根本不理会那些猎人手中的弓箭和砍刀,径直上前两步,微笑道:“贫道在琨俞山清修十载,奉命下山历练,要是打扰了你们,贫道先赔个不是,请容贫道休息上几个时辰,养足了精神再走。”
他生性顽皮胡闹,谎话张口就来。猎人们一听琨俞山三个字,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又敬又怕。
老猎人和另外几名猎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说道:“穷山恶水多刁民,但凡穿了一身道袍的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自报家门,不是从琨俞山来的,就是从两仪方寸山来的,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蒙骗我们这些山野小民。”
敛心没料到扯出太一道的幌子,居然会不好使,他心想:这老东西,还挺精明的,看来不露一手是过不了关了。
“这好办,真的假不了,你们瞧好喽。”
敛心抬起手,凌空虚划,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霎时成形,光华流转之间,所有猎犬都趴在地上,发出恐惧的呜咽声。天机宫的祖师爷要是知道,有朝一日,他的得意法术会被某个不肖传人拿来逗狗,估计都能气活过来,再死过去。
这些山野村夫哪里见过这样的法术,一时间都被唬住了,简直要把敛心当成活神仙,不敢造次。
敛心决定再来一记重锤,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拈着手指,对老猎人说道:“这位老丈,您姓吴,单名一个‘迪’字,是山下龙堰里村的猎头。您不是本地人,十九岁来到龙堰里村,只因身材高大壮硕,生了一脸大胡子,被误认为有三十好几,这误会至今也没澄清,村里人都以为您老已经花甲之年。我算得可对?”
老猎人吃了一惊,村里人都喊他吴伯,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本名。
他躬身行礼,一面示意众人将弓箭收起来,一面赔笑道:“道长好眼力,在下吴迪,确实是山下龙堰里村的猎头。村里的人除了我之外,祖祖辈辈都葬在这九肴山上。”
“半个月前,老刘家死了儿媳妇,葬下去没两天,棺材都被刨出来了。奇怪的是,陪葬的首饰都在,一应物品也没少。他去报官,官府也没查出什么结果,然而各家的祖坟接二连三的被挖,都是只有棺材被撬开了,没丢东西。”
说到这里,吴伯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顿了一顿,打着寒战说道:“我带着儿郎们在山上守了两天两夜,想看看是谁这么缺德,挖别人祖坟。你猜怎么着?我们没看见挖坟的人,撞见鬼了!那鬼站在坟地中间,就这样,这样招一招手,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锄头,一下子就把坟头给砸烂了,棺材露出来,那鬼就趴在棺材上,对着死人吸气!”
这些猎人想起当时的情景,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胆子小的,双腿又开始打哆嗦。
敛心歪着头想了想,微微蹙眉,说道:“鬼应该不会去吸死人身上的阴气,你们说的那东西,应该是个人。采阳补阴听说过吗?鬼吸活人身上的阳气,可以增长修为,其实反过来也行得通,只是太过阴损,一般没人选择这么修炼。你们可曾看清楚,那人吸气的时候是隔空吸,还是贴着死人吸?”
吴伯皱着脸,额头上和眼角边沟壑纵横,讪笑道:“我们老哥几个当时都快吓尿了,跑都来不及,哪能去看他怎么吸死人的?”
敛心狐疑道:“然后你们就请了一个神婆,带着辟邪符、黑狗血,跑来捉鬼?”
吴迪扬了扬手中的狗皮鞭子,信心满满地说道:“这方圆百里,潘神婆的名头那也是响当当的,她说狗皮鞭子阳气足,能驱鬼,鬼最怕黑狗血。我们在这里等着,她去把鬼引过来,一有东西上门,就泼黑狗血,什么厉鬼都能手到擒来。”
敛心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上那半干的黑狗血,很是惆怅,他一只手扶住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世上修道之人少,江湖骗子多。许多招摇撞骗之徒,对五行术数一知半解,误以为鬼有魂无魄,魄生水,水的五行是黑色,所以黑狗能看见鬼。而黑狗和公鸡阳气最足,能克制鬼。
其实这纯属瞎扯,一般而言,能被黑狗血克制的鬼,通常还算不上鬼,顶多是一些滞留在人间的游魂,没有鬼道修为,阴气弱,怕桃符、黑狗、公鸡等阳气足的东西。要是真正的鬼,黑狗血不但制不了他们,还会激怒他们。
“你们准备好黑狗血,顺便煮上一大锅肉汤,坐等厉鬼上门?”
敛心感到无比纳闷,又饿又乏力。
“这是潘神婆让煮的肉汤,说是每人喝一碗,可以驱邪,防止鬼上身。”
吴伯招手,让老三给敛心盛了一大碗肉汤。
敛心心想:就一锅汤,还防鬼上身?要我说,治那贼婆子馋虫上身还差不多。算了,何必说破?让这些村民心中安稳也是好的。
他接过碗,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