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夜风中噼啪作响,红红的火焰跳动在美丽女子的眼眸之中。
何怜卿连番苦战,体内的灵气已接近枯竭,方才拼命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时突然获救,竟是一阵头晕目眩。她强提精神,用袖子拭去脸上的血污,凶巴巴的瞪着李安,说道:“刚才怎么没一刀劈死你!”
“本来还想帮你一把,搞定我师父,看你这么凶悍,还是算了,咱们就此别过。”这姑娘心软嘴硬,挺有意思的,李安摸摸鼻子,招呼一众影卫,转身就走。
李安想到办法了,如果他乘坐敛心的三足金乌飞上高空,用太乙天机镜充当阵眼,敛心同时布置逆五行乾坤颠倒大阵,就能止住这场厮杀。临时的阵法虽然奈何不了上千人,但现在只剩几百人,问题应该不大。
何怜卿“呸”了一声,本来横眉竖目,忽然间转成满脸红晕,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他有夫人,我不能……”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最后半句几乎微不可闻。
李安愕然,随即哈哈一笑道:“你见过哪个有夫人的,像师尊这样潇洒?”
何怜卿一怔,脸上现出微笑,然而这笑容便如昙花一现,转瞬化为幽怨。这姑娘随即想到:我给他倒酒,他假意让敛心去请师娘,分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不肯接受。
忽听得有人曼声吟哦:“慷慨歌九幽,从容作邪魔,引刀向天笑,不负少年头。”
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白衣飘飘,白发苍苍迎风飞舞,却有着青年的容颜,右眼上方有一道细微的剑痕划断眉峰。
男子驾驭着巨大的酒壶,飞速接近,像流星一般掠过小山坡上空,那挡住无数邪魔的阵法居然对他毫无作用,接应伤员的两名天机宫弟子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化作血雾飘上半空。
天色陡然一暗,明月也被猩红的血光遮住,风云啸聚,吼声如雷。
白衣男子掠过山坡,眨眼便飞到城门附近,却不是向着太一道弟子,而是向着李安。
十几个影卫同时纵身扑上,曹无忌的长鞭陡然卷出,缠上白衣男子的手腕,也不见白衣男子有什么动作,曹无忌手中长鞭陡然凝结成冰,碎裂成千万段,像暗器一样飞射众影卫,立时便有数人重伤倒地。
“擒贼先擒王,小王爷既然要领着天机宫弟子来坏我大事,我也只好不客气了。”白衣男子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越过那些影卫,随意搭在酒葫芦上的右手忽然抬起,葫芦中的酒水随之而出,在白皙的手掌中凝成一柄七尺长刀,厚背宽刃,寒芒摄人。
一股凛冽的酒香充斥乾坤,这一瞬间,王旗下的几堆篝火,忽然全部熄灭。
琥珀色长刀闪电般落下,李安艰难的催动太乙天机镜,那逼人的寒气,还是像尖刀一般刺在他胸前,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肌肉忽然绷紧,衣衫上有寒霜凝结。
下一刻,太乙天机镜倏忽飞出,和烈酒凝成的琥珀色长刀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太乙天机镜倒飞而回,李安身形一震,断线风筝般的向后飞去,人在半空,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何怜卿发出一声惊呼,薄薄的柳叶短刀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从侧面袭到。
白衣男子对她倒是格外容忍,只轻轻一拂袖,将她送出几丈远。何怜卿飘然落地,毫发无伤。
李安看似羸弱,其实性子非常坚强,他伸手召回太乙天机镜,也不要人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白衣男子轻轻摇头道:“可惜,可惜!如此神器,居然给一个毛头小子拿着,过家家玩儿。李安,快让天机宫弟子退走,不然我再来一刀,你就没命了!”
李安摇头,咳血道:“我固然怕死,却更怕累赘一般的活着,小爷今日偏要做一次好汉!”
男子白衣飘飘,五指成爪探出,就要抓住李安,一道半透明的黑影忽然凭空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一爪便从影子身上抓下来一片黑纱。
那影子开口说道:“巫歌,你们大势已去,赶紧撤吧。天机宫就算不插手,武成王也不会放任偷盗小儿的人逍遥法外,老兄我好不容易摊上李安这样的主子,丹药随便拿,岂能让你杀了?”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武成王一般不插手武林纷争,但如果江湖人越过界限,大肆侵扰普通民众,西北的官兵却不会坐视不理。
巫歌目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上下打量那道影子,忽然一笑,指着还在手忙脚乱的对付暗器的几名影卫,说道:“是你!我早该想到,要是影卫都是他们这水准,李安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说起丹药,李安想起最近自己炼丹时那诡异的凝丹率,明明和徐老头一样的步骤,成丹却总是少那么几粒,除非炼制一些不入流的丹药,凝丹率才和徐老头差不多。原来是被这影子拿了去,这种异常,是从药王谷医仙大赛开始的。
其实李安比这个叫做巫歌的白衣男子更加惊讶,他都没想到,还有一个真正的影子跟着自己,看来自己每次遇险,只要不会死,这影子就绝不出来。这样的护卫,显然是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