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清幽的月娥殿内,一架八角凌香炉中缓缓的飘出清神静心的香气,清淡的烟雾缭绕在殿中,久久不散。
琉璃双膝跪地,轻轻的匍匐叩首道:“月灵有违宫归,求宫主责罚。”
前端,背对着她的月舞双肩耸了耸,似乎在冷笑一般:“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气息紊乱,显然气的不轻。
“月灵知错,求宫主责罚……”琉璃仍旧是那一平无波的不卑不亢的语调,话内虽知错,却一点知错就改的意思也没有。
“月灵,你曾说,这月娥宫是家!我月舞是你姐姐般的亲人,如今的这些话你还记得吗?”月舞背对她的声音蕴涵着浓浓的愁意,愤怒,缓缓的传进她的耳中。
“……月灵,月灵记得。”以前月灵说的话她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毕竟只是换了灵魂,和记忆,其余的什么的都没有留下……
“你还记得……那你如今做的这是何等事情?弃月娥宫颜面于不顾,在岳国丢尽了脸面,知错不改,竟撇弃手足姐妹孤身离去?月灵,你变得太多了,变得本宫都不认你的了,到底是有多天大的事情让你可以撇弃手足姐妹就那么一无所顾的走了?嗯?是什么牵挂着你的心?他吗?”月舞蓦然转身,皙白面孔一片森寒,目光紧紧盯着离去大殿门口,背对而战的任逸尘。
琉璃微微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匍匐于地的身子一颤,碧眸惊愕的看着月娥殿台阶上缓步而来的人。姿态闲雅,淡冷漠然,孤傲的琥珀双瞳泛着妖异的眸光,双唇轻抿成薄寡的弧度,犹如黑墨般的发丝衬的那菱角分明的面孔更加惨白,一身青白色的上好丝绸长袍罩体,点点殷红梅花自袖口衣摆缓缓绽放,随着每一步的移动衣摆微微晃动,好似那寒梅鲜活过来,随风摆枝,梅香弥散……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好似升上了九天云端,快乐而轻灵的歌舞……
有那么一刻,她又好似坠入九幽寒冥,痛不欲生……
“是他啊,就是他……寡情的人……”琉璃在心底大声的呼喊着,微一抬头见到月舞那奇异眼神盯着自己,面色变了变,从新转过身匍匐于地。
殿外,传来两人的声音……
“我们又见了。”平静无波,温润如玉的嗓音,任逸尘。
“是啊,一直深居简出的你怎会有空来月娥宫?”寡淡清冷的嗓音,幽韵动听,凌寒澈。
“我为她而来。”这一刻琉璃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噢?……”意味深长的一声噢,似乎蕴含了很多情绪:“起来,转过身。”他淡漠的声音吩咐道。
“月灵,快起来,皇上要见你……”月舞的声音在旁小声传来,琉璃抬头看了看她,这个女人刚刚虽然是那么的严厉,但她知道更多的是伤心吧,如今怕自己惹怒了那所谓的皇上而急声催促着。
要转过身吗?琉璃心底一笑,突然有种坦荡荡的情绪一划而过,缓缓站起身,转身,四目相对……
琥珀双眸闪过瞬间的失神,下一刻转开了目光,望向任逸尘:“你想说什么?”
“绕过她的过犯,她因那蛊毒而被折磨不轻,身体尚很虚弱,仅此而已。”任逸尘缓缓的说道。
凌寒澈闻言一笑,盯着他的眼,许久后点了点头:“如你所愿。”
“那便多谢了……”任逸尘唇角微扬,想了想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原本熟络到把酒言欢的两人如今竟是这般生分,这又能怪谁?都是上辈子的恩怨,他们不得不背负,不得不承担……
“月舞,送客。”任逸尘闻言黑眸落在了琉璃的身上,恰巧迎上她的目光,那漆黑深邃的眼底好似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似有许多许多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叮嘱,亦或是关切……只一眼她就看的清清楚楚,对着即将转身离去的任逸尘嫣然一笑,轻声在心底说:“谢谢你,逸尘哥哥……”
凌寒澈站在月娥殿殿门口,见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背影离去,似乎有意疏忽自己的存在,剑眉微扬,轻轻扬了扬手,守在两旁的宫娥微微行了一礼,推着那硕大的殿门缓缓的关闭,阻绝了她的视线……
随着嘭的一声轻响,光线一暗,殿内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凌寒澈缓步上前,走到她的身边:“没想到还会再见吗?为何这幅表情?”
“却是……没想到月娥宫身后的最高统领会是你……”琉璃喃喃的说,碧瞳望着他那张俊美的好似不像人间的面孔,心底一阵失神,还是无法放开,还是放不下的……
凌寒澈缓缓的走到红纱帐后的床椅上坐下,薄唇轻扬,看向她:“你很大胆,让朕对你另眼相看,可大胆也要分人,呵,你可知……那日冰山上你对朕所说的话已是犯了大不祭,足矣诛九族的重罪了吗?”
“月灵孤独一人,皇上要杀便杀了就是……”琉璃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真不怕死?”凌寒澈眼眸一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亦紧紧盯着他的眼他的面孔,一点一滴都不曾放过,全部烙印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