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
这是夏飞阳前世十五岁的时候,首次开始思考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许是地球上的人类,亘古以来都会思考的生命疑惑。
佛家禅语说——从该来的地方来,往该去的地方去……这故作高深的答案,简直就是没有脱裤子就放出来的屁,估计只有那些自以为能够看得见屁的形状的高明哲人,才能听得懂。
夏飞阳的前世,就和绝大部分开始明白事理的年轻人一样,为这个生命之谜,苦苦纠结了将近一年时间。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于是前世的夏飞阳,便不再去想,自寻烦恼者,只能更烦恼。
在那世间安身立命的三观,因为找不到自己生命的终极答案,自然而然便随波逐流。看别人活一百岁,自己便觉得能活上八十岁就好;看别人成亿万富翁,自己便觉得应该去赚钱;看别人风流恣肆,自己便觉得那是最快意的人生;别人堕落,那么自己……总之大众如何活,便如何将自我湮没于大众之中。
现在,被困在极暗空间里走投无路的夏飞阳,再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两世为人,能不能找到,新的答案?
……我,从哪里来?
——呵呵,现在有答案了!前世已矣,我的今生,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穿越而来。
……我,往哪里去?
——这个问题,涉及到重生这一世的价值和意义,便是想随波逐流,自己的生命起点也与这个世界所有人不同,绝对是行不通了。
夏飞阳的灵魂,与这个世界毫无瓜葛。倘若现在,自己算是死了,他无法给自己的墓志铭,写下任何有意义的悼词。
全都因为,他与这个世界,没太多相干。孑然一身而来,孑然一身而死,这一场轮回,就是一个黄粱一梦的笑话……还追问什么,我要往哪里去?
——不!我必然要往那里去!我要回到夏家!我要守护小荷荷、马月月、柳玉梅、江玉瑶……她们,是我心尖上的女子,是我存在这个世界的明证!
——我!夏飞阳!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不是黄粱一梦的笑话!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对人生的向往,没有什么能湮没我对爱的渴望,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我的雄心,没有什么可以屈服我的意志!
——极暗是吧?虚无是吧?主宰是吧?那就听听我的誓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哪怕失去这身臭皮囊,我也要凭我的精神意志,杀破一切混沌!杀出我自己的……黎明!
这!就是我往去的路!
夏飞阳一念至此,精神大震,激情万丈!
他的意念,豁然站立,左手从虚空戒里,抽出血饮刀,意念催发丹河之力,向前狠狠一劈,狂吼一声:“杀!”
一步一杀!夏飞阳意志坚定,向前狂砍疾行!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一千八百刀……一万九千刀……五万六千刀……十万八千刀……再也没有沮丧、再也没有绝望,夏飞阳就这样一路狂劈,一路大踏步前行!
奇怪的是,他的意志斩出的每一刀,都灌注了全力。全力斩出十万八千刀,他的精神意志,竟然丝毫没有脱力之感。
“嗯……有光!”
第十万八千刀斩出,夏飞阳的瞳孔,捕捉到前方,有一丝光亮一闪而过。
他精神更加振奋——杀!杀出我的黎明!杀出我的光芒!杀出我的新世界!
意念中的血饮刀飞如车轮,意念中的大踏步快逾闪电,夏飞阳果断向那丝光亮闪耀处全速前进。
极暗的尽头,光亮如同黑夜尽头的黎明,一丝丝、一点点、一缕缕、一团团地聚集、涌现,令他长时间被极暗压迫的眼睛,都极为不适,不得不微微眯起。前方,似有一块暗花玻璃,把光明与黑暗两个空间,隔绝。
“杀!”夏飞阳爆吼一声,他心中默默计数的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狠狠斩向那块形同暗花玻璃的空间隔膜!
让夏飞阳骤然吓了一跳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杀声!
“哗啦——”血饮刀斩在那块模模糊糊的隔膜上,真真切切,如同斩碎了一块玻璃,碎了一地的“哗啦”声传入夏飞阳耳中,夺目的光明瞬间笼罩他全身,令他本能地,抬起胳膊保护自己被亮光刺痛的眼睛。
“杀——”
一道凶狠的杀声,冲天而起,让夏飞阳再吃一惊——他此刻并未喊杀呀?
“小姐快走!我跟他们拼了!”
又一道悲壮雄浑的声音响起,夏飞阳立刻明白,他脱离极暗之地的出口,正在发生武者之间的火并。
他迅速调整,恢复正常视力。定睛一看,自己身处的位置,极像他三个月前大战超级黑猩猩的地方。眼前一道小山梁,最先喊杀的是一个炼气巅峰武者,正从夏飞阳认识的一名武者体内,抽回刺穿对方胸膛的宝剑!
那名饮恨倒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