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没有回应。
“为你挡的那下,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龙安澜看着他,目光一转不转,神情竟又恢复了她平常的冷静克制;是陆启明最熟悉的她的模样。
她说道:“承渊一直在看着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这却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所以现在立刻杀了我……陆启明,你不是问我吗,这就是我希望你做的。”
陆启明无动于衷,问她:“这又算什么?”
龙安澜道:“不,这已经是此刻对我最重要的事。”
陆启明笑笑,道:“上次我快死的时候,之所以非要挣扎着活下来,无非是希望能尽可能改变你们的未来,我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生活得很好。结果到头来,反而是我亲手杀了你吗?”
“……没错,这就是我最厌烦你的地方。”龙安澜陡然冷笑一声,道:“你永远都不会为自己考虑,世上什么好事都被你一人做尽了,你到底要让旁人如何自处?我早就受够了!”
“哦,”陆启明牵了牵嘴角,淡淡道,“那我还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陆启明!”龙安澜忍无可忍。
陆启明目露讽刺,道:“怎么?”
龙安澜盯着他半晌,愤然别过头去。
对话一次又一次地无疾而终。
时间就此不断推移。
然而。
两人一句一句说着,却忽而在某一时刻,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空气中不知何时已升起一种诡异的燥热,纵然两人此刻皆伤重失血,脸庞却难以抑制地隐生起一抹红晕,呼吸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力气隐约再次回聚,在某种愈渐强烈的异样感受中,身体的伤痛竟反而在不断弱化。
幻觉一般,他们竟同时听到了对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频率渐渐趋于一致,彼此血脉间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奇妙联系以及……强烈到难以忍受的诱惑。
两人猛地抬头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古怪。
“原来,”陆启明顿了顿,听不出情绪地说道:“这才是两族血脉绝不能相融的真正原因。”
龙安澜脸颊红晕愈发明显,不得不拼命按住胸口才能压抑溢到唇边的难堪气喘。
空气中短暂出现一片尴尬的寂静。
“安澜,”陆启明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复杂,问道:“你……早知道会是这样?”
龙安澜想起之前竟然是自己主动将血液注入他的身体,一时间羞愤欲死,隐忍道:“当、当然不是!我……”她简直说不出话来。
陆启明扶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道:“好,我知道了,我信。”
“别笑了!”龙安澜低喊道。
陆启明却根本忍不住,身子虚弱到靠着石壁才能坐稳,却依旧笑得停不下来。
直到牵动伤口咳了两声,他才艰难地止住,眼中犹有笑意,道:“安澜,这真的能算你做过的最好笑的事了。”
龙安澜狼狈地别开视线,无言以对。
陆启明垂眼看着她,骤然抬手,狠狠将红缨枪掷了出去。
红缨枪裹挟着锐利寒风瞬间穿过女子耳际,割断了她一缕发丝,然后深深钉入她身后山壁。
在枪柄震颤的嗡鸣声中,龙安澜蓦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怔然望向他。
陆启明神情淡漠,道:“滚吧。”
龙安澜良久低头不语,缓缓站起身,用红缨枪支撑着一步一步往外走。
陆启明无声一哂,独自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其他。
而尚未许久,又有同样的脚步声重新靠近。
“回来干什么?”
陆启明笑道:“我已经不想再放过你了。”
“真的吗?”龙安澜幽幽说道。
听她语气有异,陆启明蹙了蹙眉,侧头朝她看去,又转瞬避开视线,微恼道:“你又发什么疯!”
她静静站着,浑身不着片缕,银色的月光倾洒在她肩头。
“你是说真的……”
女子的声音轻而发颤,带着些许畏怯的绷紧,却一字字道:“还是只说不做?”
陆启明挑了挑眉,重新望向她,目光从上到下。
“过来。”
他忽然笑了,朝女子伸出手,看着她顺从地慢慢走近。
指腹下触摸到的皮肤温热而柔软,陆启明牵着她坐到身边,道:“不能反悔了。”
龙安澜与他直白地对视,眼睛一瞬也没有移开。
片刻的寂静,只有心跳声疯狂如鼓点。
下一刻,全世界都彻底消失。
两具炽热的身体用尽力气撞向对方,忘记一切、前所未有地狠狠拥吻。
……
……
红,全是红,发了疯的红。
红得像余烬前一刻绝望的火,红得像尖利指甲掐出的玫瑰汁液。
他们汲吮着对方唇角不断溢出的鲜红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