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来!
世界皆消失了。 23US.COM最快一切事物皆被融化成了空旷幽深的黑暗。而那道剑光却是天下的唯一。
炽热明亮,锐意慑人,无惧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间。
那一瞬间陆启明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却极力睁着眼睛,不愿错过最后哪怕最短暂的一瞬。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剑!
是他已经失去的剑。
“原来你是!你是……!”
他听到混沌中有人反复低喊着同一句话,带着恍然、自得、以及更深的恐惧——混融成诡异的腔调,以至于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色。那人几次将将说出后面的那个词,却因极端压抑的忌讳到最后也不曾说出口。
陆启明已经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也记不住再之前发生的事,心中却直觉般地知道,那就是承渊。
下一瞬,薄而冰凉的剑锋穿透了他。
眼前却没有红色的鲜血。陆启明一时没能理解正在发生的——那样一道完美无缺的剑意,一如当年最巅峰的自己——这样一剑穿胸而过,怎会无伤?
不过陆启明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他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与衰弱。无需经验与教导,他已知道那是自本源而起的毁灭。
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
说不出来由的,陆启明意识到自己的心情竟出奇的平静。
很多年前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剑,最终却同样死于此。就像承渊创造了他,最终却重新将他毁灭。
如果一样东西在其原点起源又消泯,那么它是否等同于“无”?
陆启明忽然之间有些想笑,然后被无边的黑暗淹没。
……
……
陆启明蓦然睁开眼睛,猛地自床榻惊坐而起,下意识抬手按住胸口,发现天已微微亮了。
屋里屋外的空气皆十分干净。
陆启明微带茫然地望向窗棂时,很难辨认出明显的光束,唯有柔和而安静的光亮均匀地弥漫成一片,无声证明着这个平淡无奇的早晨。
他平缓气息了片刻,慢慢把手放下来,这时才想起这是进入古战场的第七日,刚刚那些只不过是一个梦。
虽然……有些逼真。
胸口冰冷而空洞的感觉仍未彻底散去。陆启明没有在意,只是当回想起梦中执念般重复的那句话时候,忍不住一笑。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陆启明自以为对石人说的那一席话不算有多在意,却没想到昨夜竟做了那样一个梦,看是修心的功夫不甚到家。
算算时间,大约比平时早了小半个时辰。陆启明索性就起身穿衣,准备待会儿去早市随意走走,找些阔别已久的小吃食。
在最早的小山村,或是前些日的野外,体会的还不算明显。到了眼下这座颇具繁华气象的永安城,便看得出其中建筑衣食的细节正与陆启明从前那个世界相同。
如今时空俱已变幻,却能再在古战场见到熟悉的场景,与陆启明而言也是十分特别的体验。昨日傍晚时,陆启明带着武院的队伍进来这永安城,虽确是有让那群孩子休息整顿的必要,但也不乏一些“以权谋私”的意味。
正想着,陆启明偶尔一侧头,又见韩秉坤不知何时又现出身来,一本整齐坐在椅子上,正幽幽的看着他。
——实际上韩秉坤现在没有实体,自然也就无所谓“坐”这个姿势。陆启明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表示正经。
然而,虽然意会了,陆启明这会儿却不太想理会。
韩秉坤如今身在幽泉镜里,而幽泉镜又在陆启明身上,所以两人最近低头不见抬头见,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经常陆启明想事情时一抬眼就见韩秉坤飘了出来,炼制东西时韩秉坤又飘了出来,推演地形时韩秉坤又飘了出来……
如此如此。
刚开始帮韩秉坤的时候陆启明没多想,时间久了——不得不说这种情况——还挺让人无奈的。
于是,即便是守礼如陆启明的人,也很难坚持每日客气的问候了。更别说他昨晚没睡好,正影响心情。这时看见了韩秉坤忧心忡忡的神情,陆启明略感头大,只好先假装认真地先把玉佩挂好。
韩秉坤果然就问:“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陆启明叹了口气,笑道:“难不成我说什么惊人的梦话了?”
“那倒没有。”韩秉坤否认,道:“不过你弄出那么大动静,我想当没看见都不行。”
陆启明怔了怔,道:“什么动静?”
“灵力波动,”韩秉坤挑眉看着他,道:“要不是我给压着,现在哪儿还有这房子在?你倒是梦着什么了,杀人去了?”
陆启明听了不禁有些窘然,但想过后也并不觉得之前那梦境有什么,便随口解释道:“……还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不是我杀别人,而是别人来杀我,用的偏偏还是我自己的剑,真够倒霉的……嗯,然后死了就醒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