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秦渔心中惊疑间,季牧却不可能等她。
女子雪白的肌肤因气息起伏而蒙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在熹微光影中诱人之极,而季牧却视如无物,反手又是一刀——
刀锋斩破气浪,激起空气不断发出尖锐鸣音,像极了被接连波动的琴弦;而每一根弦音又是至为阴冷的暗器,如蛛网般细细密密地向秦渔周身覆盖而去!
秦渔只能再避。观海城中无所不在的奇异灵力化为无声的风,携着女子向后飘然而去;再停住时她眉尖微微簇起,抬手轻抚脸颊,看到指尖一点淡红。
季牧也停了下来。他环视一周,看到秦渔所化出的四个幻影同时在颊侧相同位置显出一道浅痕,轻笑道:“果然如此。你的这分身术总还算讲些道理。”
“话可不要说太早了。”女子嫣然一笑,脸颊的伤口以肉眼可言的速度愈合。她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着季牧,眨眼睛笑着:“不愧是神域这一代的有名人物,刀法不错。我现在很好奇,你若是没有受伤又会有多强。”
季牧这次没有笑,反而罕见地露出凝重之色。就在秦渔说这几句话之间,她的修为竟直接从小奥义初阶陡然跃升成了大奥义!
幻术?季牧眼睛眯起,握着九弦刀的手微微紧了紧。
“怀疑是幻术对吧?”秦渔笑意妩媚,身形瞬间贴近了季牧,柔声道:“那就再来试一试呀!”
周围局面陡然而变。
季牧环视一周,淡淡道:“好。”
刀如其人。季牧的刀精巧,善于细微操控,刀势诡谲难测——这些特点本应该出自一个过于谨慎的人;然而季牧对性命却是极度漠视的,无论是对别人或是他自己。他总比任何人都敢于搏命。
霎时,季牧的真气被不惜代价地疯狂调动,身上被噬骨钉穿透的七处同时渗出暗色血液,然而他的刀意却在一瞬间激发到了极致——犹如山岳崩裂,冷厉无匹的刀气铺天盖地直向秦渔而去!
这一刀又不知比之前高明了多少倍;秦渔面色微变,指间印诀疾速变幻,一边引观海城内能量潮涌而来,连起手中剑招全力攻上——
针锋相对,最后重新归于寂静。
季牧冷漠而平静地盯着秦渔,气息有节制的起伏,道:“你还不错。之前伪装得那么像,是做给承渊看么?你想对付他?”
秦渔没有回答,转而轻笑道:“我现在只担心你的身体……其实我也会几分医术,只要你说,我是很愿意帮你的。”
季牧皱了皱眉,自语道:“算了,早晚会知道。”提刀再上。
这是右后方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季牧听出是花月的声音。他手上九弦应对一丝不乱,眉头却不禁蹙起。他就知道花月不擅长正面对敌,这种时候果然又拖后腿了。
季牧微侧过头,余光中正看见秦渔动作暧昧地摸了一把花月的脸颊。
“听说你叫花月?”秦渔挑指勾起花月的下巴尖儿,感叹道:“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倒也没冤了这名字。不要害怕,咱们这儿能来你这样的小姑娘可是太难得了,姐姐可舍不得伤了你。”
花月仰脸看着她,轻声问道:“姐姐这话可是当真?”
原本花月虽貌美,却称不得惊艳。然而此时她眼帘一垂一抬间,只带上一抹清淡而脆弱的笑意,忽然就显得动人之极。
秦渔正与她对视。不同于之前的故意捉弄,秦渔这刻只觉心弦蓦然一颤,竟一时看的呆了,恍然间觉得全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了眼前女子一人,其他任何事再无关紧要。
一刹那,四个秦渔的幻影同时顿住。
花月笑意不减,手上并指为剑,轻盈向秦渔丹田点去——
手透体而过,却没有溅起一滴血液;秦渔不知何时已移步到花月身后,随手一掌印在她肩头,笑道:“你这媚术倒也稀奇,对女子一样管用。”
花月不由向前踉跄两步,回头时笑容却一如往常,只道:“那自是因为姐姐心里确实是喜欢的。”
秦渔微怔,忍不住笑起来。
只是花月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但心中却疑虑颇深。她感觉到,尤其是刚刚那一掌,秦渔显然是留力了的;秦渔好像是真的不想伤了她。可是她们明明是敌对关系,她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