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糯米、寒天与砂糖,以恰适的份比混合烘制成雪白团子,再点两滴朱红。器皿选了古朴气的青铜青海盘。上下一起看,颇具雅趣。
这一以“玉兔”为名的糕点被捧在陆子祺、宋平安两个娇俏少女的小手心时,真是一道活泼又乖巧的风景;可是当它搁置在那身长八尺还有余的光头壮汉面前……
陆启明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陆明月那黑红黑红的脸,端起茶盏悠闲的品了一口——是品质上佳的清茶“长山露”,不错。
虽然看在陆启明的面子上,青衣总算没有把陆明月这个恶客拒之门外,不过显然给了他特别厚待——比如长山露的茶叶“恰好”到陆明月这里用完了,便不容置疑地端给他这样一份充满少女心的糕点作为补偿。
于是在陆启明他们几个喝着清茶心旷神怡的时候,陆明月这汉子只能陪着两位姑娘盯着“玉兔”发呆。
不过……
陆启明把目光移到青衣身上。饶是他已经非常见多识广想象力丰富了,也从未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看到“青衣端着糕点走来走去”这种画面。就连青衣对陆明月的回敬方式,陆启明也觉得讶然——若是从前的青衣,定然是漠然无视,哪里会这样?
看来中武果真是个好地方。
青衣显然注意到了陆启明眼神里满满的神奇,只板着脸站很远,全当没看见。
然而陆启明此时恶趣味一上来岂会放过他,故意打趣问:“勤工俭学?”
青衣立刻答:“只是代她看两天店,她临时有事不在武院。”他语气的毫无起伏一如往常,但语速却分明比平时快了两分。
这句话中的那个“她”,才是这家铺子的主人、陆明月提到的文藏系师姐。正是因为陆明月从没见过青衣,更没想到青衣比那师姐生的还好看,才反应那般夸张,震惊之下连性别都错认了。
想来青衣修的是画道,而画道又归于文藏,在这里见到他也不算出奇。
此刻陆启明倒真的相信那位师姐是超乎常人的温柔善良了——否则又怎能说动青衣帮忙?以陆启明对青衣的了解,若不是他欠了人家极大的人情,打死他也没可能过来当糕点店的临时掌柜。
不过,即便有着“正当理由”,但显然青衣还是十二分的不自在。眼看店里现在只有陆启明他们这一桌人,青衣还是在一旁低头各种收拾东西,浑身散发着很忙很忙的气势。
陆启明暗笑,不去戳破。青衣有这样的变化真的很好。
愿意接受陌生人的善意并有所回应——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放在青衣身上却极其难得。
青衣经受过的不幸实在太多,才会对任何人都排斥、冷漠,也从不主动与人交流。只有面对曾救过他性命的林有致、陆启明二人时,态度才有所不同。没想到青衣被“掳到”中武不过月余时间,就受了如此大的影响。
大试后,武院留了五天空闲时间给年轻人过渡。桌上的几人便商量着明日庆祝的事,完了陆启明抬头望向青衣一眼,笑道:“到时候就来店里叫你了。”
青衣沉默不语。陆启明一笑,知这就是默认了。
后过来的新生们很快多了起来,青衣便愈加不必开口说话。见他们临走时,遥遥点了头,便算打过招呼了。
一行人远了铺子很久,陆明月还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神情,居然连续半柱香的时间都没说几句话。
陆启明好心问他:“堂兄,怎么了?”
这汉子扭捏半晌,贼心不死地小声问:“你别骗我——那青衣……真不是女扮男装?”
“当然不是。”陆启明瞥他一眼,无语道:“堂兄你自己莫非看不出来?”
陆明月唉声叹气:“可惜可惜……要是个姑娘,说什么也得追一把啊……”
众人皆腹诽,之前谁一幅非某师姐不娶的深情样子啊?好不坚定……
陆启明抬了抬眼,提醒了他一句:“你千万别拿这个开青衣玩笑。”
“看出来了。”陆明月撇嘴,又疑道:“青衣……不像是本名吧?他叫什么?”
陆启明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问他从来不说。”
陆明月挑了挑眉毛。不过既然不是姑娘,他也不再深入探讨,只胡乱遗憾了几句,就继续履行“好师兄”的职责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去。
临近傍晚时,陆明月被一路过的老师抓去做苦力,姚成象一人孤苦伶仃地去往文藏主殿找自己的身份玉牌,而陆启明他们则向御守系走去。
……
“陆师弟,这一枚是你的。”排到陆启明时,分发身份玉牌的蓝衫师姐之前那冒着火气的声音瞬间轻柔一百倍,并额外补充说明道:“大试首名的奖励已经存入玉牌中了,师弟若想用随时都可以。”
陆启明笑着道谢,从她手中接过玉牌。
不同于他那枚墨沉玉制成的讲师令牌,武院学生令牌的材质是晶玉,夕阳的光线中微微折射出彩色的光辉。玉牌形状方正,仅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