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风猜得对极,某人还真是在等着看热闹。
临近正午,树荫下乘凉恰好,此刻这边的山崖又只有这悠哉的兄妹二人,视线最是一览无余。
当然,以陆启明的精神力,要看也不必非待在近处;但他抱着陆子祺站在绳索时已经告诉了她玄机,以陆子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肯定要近距离观察“效果”不可——大空崖那边被她笑容恍了眼的少年们,定然想不到那双天真纯美的眸子里,却藏了满满的幸灾乐祸。
陆启明引发的议论热潮逐渐过去,第一批准备过崖的人缓缓向平直静止的绳索靠近,大空崖再次安静下来。
即使有成功的先例,敢于上前的人也不多,只堪堪与绳索数目齐平;陆启明随意扫了一眼,却连熟悉面孔都没有。
秦悦风居然没有抢先过崖——这一点令陆启明颇为失望。而触上秦悦风瞪过来的目光时,陆启明便了悟自己似乎表现得太明显了。
那么下次准备坑人时他会注意一点的;陆启明微微颔首。而看到接下来的场景,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吃惊的微微睁大眼睛——
只见对面近百个少年先是对好位置,又后退数十米,气势汹汹一段助跑后,猛一蹬地,齐齐腾空而起,向各自面前的绳索径直跃去!
陆启明嘴角抽了抽,这未免夸张了吧?难道正常人不应该是选择稳妥地一步步挪过去么?此刻仍在原地用脚尖试探绳索的,竟只有寥寥四个。
然再想,有这样的效果倒也不算出奇。
对于凤族而言,身处高空非但不会紧张,反而有种源自天性的放松自在;可对眼下这些普通的人族少年们来说,站在那悬于山崖之间的绳索时候,越是缓慢小步,置身万丈高空的眩晕和恐惧就越强烈、越难以忍受。加之此时出列的人又皆勇猛异常,对自身实力无比自信,以至于在陆启明的误导之下,竟不约而同决定沿用陆启明之前过崖的方式。
看着近百个义无反顾腾空而起的身影,陆启明心中终于有了点儿过意不去。他本来没打算一口气坑这么多个,真的。
陆启明还在忍着不笑,另有两人却毫无禁忌顿时长笑出声——陆子祺和张大延!见此,陆启明隐约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小祺儿也就罢了,但对面那位——身为中武院长您这样笑真的好么?”
这也是所有年轻人心中共同的谜。
笑声中阴谋得逞的含义实在无法更明显了,发出的一瞬间就让那近百个少年汗毛倒竖,脑海中警铃大作;然而他们此时都已远远跃出了崖边,反悔哪儿还来得及?
下一刻,他们足尖顺利而精准地接触了各自选定的绳索,身子却毫不受力地继续沿之前的轨迹继续向下坠!
他们神情刹那间剧变——脚下哪里是想象中坚硬的钢条?这简直比弓弦更韧更弹更……连这句话都还来不及想完,他们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先是一滞,短暂而可怕的静止之后,脚下的绳索凶猛回弹而上,然后他们冲天而起……
大空崖上,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们齐齐陷入呆滞;他们想,他们应该知道院长笑的原因了。只见——
近百个少年整齐地被抛向更高的天空,升至顶点时,手舞足蹈地以各种奇怪姿势向下坠去,在远处看就像下饺子一样。
群山之间回荡起悠长的“啊——”声。
少年们往下掉了好久,才被无良的院长捞上来。剧烈地失重感仍残余在脑海中拍击不断,他们面无人色地听着院长的狂笑,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头荒原巨象奔腾而过。
人们再次望向那些静止的绳索和遥不可及的“壁上”时,皆欲哭无泪;然后他们同时想到了某件事,齐齐盯住对面树下的某人。
陆启明立刻收到了有生以来为数最多的幽怨目光。
一时间,大空崖上再次没动静了,之前那近百人也默默地走回了人群——再“勇猛异常”的人经了这糟心事儿,都得缓缓。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越过了人群,站在了崖边。陆子祺眯眼看清了那人,震惊道:“姚胖?!我没看错吧?他何时有这等胆量了?”
然而姚成象果然不愧是姚成象;他颤巍巍向远处的陆启明伸出手去,使劲道:“陆少救我——”
众人绝倒。
陆启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走了一步,耳边顿时炸响对面俞教授厉喝道:“过了的一律不许回来!”
她冷着脸盯着陆启明,显然这话就是针对他说的。俞教授心中暗道,“抱一个人过去还不够?你难不成还想把所有人全部都抱过去?!”
这次新生大试,虽因了张院长天马行空的掺合而显得跳脱了点儿,但考试内容实是有讲究的。
比如,一试登记的是修为,看似简单潦草,本质上是同时考究了学生的资质与努力程度。而二试悟书之前要求学生走这特质的绳索,则是看他们的应变能力与心境几何。
以这些年轻人们的修为,安全通过是绝对足够的;但是耗时多少、又对之后的感悟影响多少,这些才是武院要看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