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急转直下。
对于那些主动撞过来被攻击的人,陆启明和谢云渡确实无可奈何——你若攻击他,他顺势就加入围杀的队伍;你若避开他,难免影响自己的应对,一样会给别人机会。
两人的对手急剧增多。
“幸好早让老白去打闷棍了,否则更烦。”谢云渡勉力再劈落一剑,余光瞥陆启明一眼,喘了口粗气低声道:“还有,你怎么能下手比我还轻?别告诉我这些人个个都像你妹子。”
此刻情境早已不允许两人交替攻击,他们便又如刚冲出蓝亭时一样,背靠背同时对四周人群出手。
“你以为我想?”陆启明又一次把剑换到了左手,心中无奈——他在秘境一直是赶路,又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真在神域也能大杀四方?他用比谢云渡还小的声音回道:“我早说过我规则攻击不在行。”
谢云渡脚下一滑,无语道:“我以为你是谦虚……”然而他想起陆启明被追杀的缘起,惊道:“不对啊,那你到底是怎么蹭上这狗血的血榜榜首的?!”
红莲业火这东西啊……
只有在这个规则的世界,他才能展示这种力量;但亦因此才有今天这场围杀。有得有失,勉强算公平了。
陆启明随意想着,一边把四周乱剑绕着一个圆弧拨开,小声笑道:“打人不行,杀人可以。”
谢云渡一噎,半晌道:“那你倒是杀两个减点儿压力啊?我不好下杀手,你这个被追杀又带面具的总没问题吧?”
陆启明摇头道:“不行,要杀就得全杀了。”
谢云渡挥剑的手一滞,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少说有上百人,再想想还有不少散布在野凉各处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小声道:“你讲真?”
这次时机赶得太巧——神域里进秘境的修行者恐怕得有一小半都在这儿,如果这群人真莫名其妙死在这儿,那可真要天下大乱了,他桃山都没法交代啊……其实谢云渡真的难以相信陆启明能做到,但是黄金树秘境可从没有出过错。
陆启明粗略估计过,皱眉道:“说实话,很难。”
还没等谢云渡松口气,就听到陆启明继续道:“只要有一个漏的,以后我就得倒大霉了。”那就不仅仅是秘境中被追杀的事了。
谢云渡听得心惊肉跳,愁道:“我现在……已经有点儿能够理解对面这些人的心情了。”
“下下策。”陆启明摇头一笑,淡道:“死不了,就不用。”
至于潜在意义,就不必说了。
“我发现,”谢云渡深吸一口气,道:“我又再次充满了动力。”
他余光见着陆启明勾起的嘴角,白眼道,“你别光笑不干活,到底是因为谁啊?至少——”谢云渡眼睛炯炯有神,撺掇他道:“能用个剑诀?”
陆启明简单一点头。
“好。”
谢云渡挑眉,还没来得及再问,便惊觉身后有一道清绝剑意洒然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铮然一声响!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剑;不、不只是他——整个野凉城的剑修都骇然握紧自己那震颤不已的剑——
无上剑意既生,万剑长鸣以贺。
谢云渡蓦然回头,看那一剑开天地。
……
“明暗何为?阴阳何化?”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陆启明默念剑诀,挥手间连出两式。
他亦听到了那大片剑器的轰鸣,眉宇间却平淡。若非他在百年前就已自绝剑道,又岂止是“万剑长鸣”这么简单——在场仍能握住剑的,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想当年同门比武时候,没有一个剑修愿意找他。
陆启明视之平常,其他人却心魂摇撼。
天地已在那一刹静止。
人们恍然间以为,过去一切皆是无边混沌,眼前绽开的这道剑光才是初诞生的新世界——日出而昃,月盈又缺,星移斗转……
他们痴然望着,神为之夺。
眼中有招才能拆招;可人们只看得到这奇迹般的浩渺意象,连剑式都不能得见,那还能破?最前面的人狼狈倒地时,才茫茫然想到,原来这是一个剑诀……
陆启明稳步前行,如处无人之境。谢云渡神游良久,才恍然快步跟上。陆启明剑身略转过一个弧度,第三式起手。
“洪泉极深——”
陆启明横剑与前,左手随意轻弹一声。伴随着那悠然轻响,他平平出剑,低声续上剑诀:“何以填?”
有洪渊煌煌然自天上来。
而后直直穿透人们心神。他们这一次勉力看到了空中的剑痕,却无从抵挡心底深处那不填不平、填亦难平的无尽沉郁。再退。
“地方九则——”
陆启明剑势一挑,云烟淌过眼底,目光却清和平静。他微笑问:“何以坟?”空芜;却壮意凭生。
意气,傲骨,方得剑道。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们,境界再高又如何?一味无知地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