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的解释权也只能归朝廷所有,所以无论是窥伺禁中还是私窥天象,其行为都已经触犯了天子和朝廷的权威,其性质也已经属于严重的政治犯罪。
高阳公主的政治问题一曝光,案件立刻自动升级,长孙无忌顿时信心倍增,既然高阳公主都已经涉嫌谋反了,她老公房遗爱又岂能逃得了干系?
就在长孙无忌准备拿房遗爱开刀时,房遗直又主动站了出来,对房遗爱夫妇进行了检举揭发,把他们夫妇平日里的种种不轨言行一股脑儿全给抖了出来,这令长孙无忌大喜。
其实也怪不得房遗直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落井下石,因为高阳公主诬告他的那个罪名实在是让他没法做人,房遗直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和身家性命,当然要和房遗爱夫妇拼个鱼死网破。
揭发了房遗爱和高阳公主之后,房遗直知道房家被这两个丧门星这么一折腾,必定难以逃脱家破人亡的命运,止不住发出悲凉的长叹:“罪盈恶稔,恐累臣私门!”
房遗爱一到案,整个案件就彻底复杂化并扩大化了,长孙无忌精神抖擞,对房遗爱软硬兼施,终于从他嘴里把薛万彻、李元景、柴令武等人一个一个撬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当然都是由长孙无忌说了算,换句话说,在满朝文武当中,长孙无忌想让谁三更死,那个人就绝对活不过五更。
房遗爱也慌了神,为了自保,不仅把他的“战友”全部出卖,而且还在长孙无忌的威胁利诱之下,张开血盆大口,一个接一个地咬住了一群无辜的人。
许多位尊爵显的朝廷大员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该死的房遗爱居然会咬上他们。
仿佛就是一觉醒来,这些皇亲国戚和帝国大佬就成了房遗爱的造反同谋,成了朝廷的阶下囚,成了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更成了长孙无忌砧板上的鱼肉!
长孙无忌为什么会指使房遗爱咬上这些人呢?
原因很简单,长孙无忌不喜欢他们,说白了就是这些人将会影响他日后掌握朝政大权。
到了永徽四年,审理了三个多月的“房遗爱谋反案”终于尘埃落定。
在长孙无忌的压力下,高宗李治无奈地颁下了一道诏书:将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斩首;赐李元景、李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自尽;将宇文节、李道宗、执失思力流放岭南;废李恪的同母弟蜀王李愔为庶人,流放巴州;贬房遗直为春州铜陵县尉;将薛万彻的弟弟薛万备流放交州;罢停房玄龄在宗庙中的配飨。
这个结果不仅令朝野感到极度震惊,而且同样大大出乎高宗李治的意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性骚扰案居然牵出了一个这么严重的政治案件,还把一帮元勋重臣和皇亲国戚一举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李治深感困惑,他不相信这些人全都参与了房遗爱的谋反,可是在长孙无忌威严的目光下,李治也只能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在长孙无忌早已拟定的诏书上缓缓地盖下天子玉玺。
诏书颁布之前,李治决定以他微弱的力量进行最后的努力,恳求长孙无忌留下其中两个人的性命:荆王李元景和吴王李恪。
面对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帮宰执重臣,年轻的天子流下了无声的泪水,他用一种哀伤而无力的声音说:“荆王,朕之叔父,吴王,朕兄,欲匄其死,可乎?”
此时此刻,早已大权旁落的李治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低声下气地乞求了。
然而,天子的乞求却遭遇了死一般的沉默。
因为长孙无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不开口,其他大臣就更是不敢吱声。
许久,长孙无忌向兵部尚书崔敦礼使了一个眼色,崔敦礼随即出列,用一种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应了天子的乞求。
两个字一一不可。
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该砍头的砍头,该赐死的赐死,该贬谪的贬谪,该流放的流放。
一个三观不正的倒霉丫头一时间的疯狂,居然在永徽朝带来了一场腥风血雨,对此,熟悉历史的薛琰,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给高阳公主竖起了大拇指,说一声“彪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