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出现在了厨房之内,不过,他来了,却把府上的厨子,以及在厨房做工的下人,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的逃了。
秋纹等人更是严阵以待,有的在指挥封锁现场,有的在和那些平日里大嘴巴的下人聊天,做对方的思想工作,确保不将今日看到的事情,传扬出去。
就算薛琰方才说的再怎么有礼,秋纹等人也不敢保证,一旦薛琰下厨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让薛琰此时本就不乐观的声望指数,直接归零。
薛琰看着秋纹她们一阵阵的忙碌,不禁苦笑连连,他不过是因为贪吃的习惯,想要稍稍的改善一下自己的饮食水平,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的吗?
算了!不去管了!看起来,秋纹这些小美女的思想改造工程,还当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此刻,薛琰身边就只剩下了四大婢女当中,平日里负责他饮食的悯月,不过看悯月那紧张的表情,反倒是更像第一次下厨。
“悯月!咱们府上可有牛肉?”
悯月听薛琰问起,忙道:“有倒是有,只是不多!”
薛琰只是点点头,然后命悯月取来,根本没愚蠢的去问“为什么”,至于原因,薛琰很清楚,这个年代,私自宰杀耕牛,可是要坐牢的。
不单单是唐朝,日后的宋朝也是一样,别看《水浒传》上,但凡好汉进了酒店,就要切上二三斤牛肉,似乎英雄豪杰与牛肉之间确乎有根紧密的纽带,就连面黑身矮喜拳棒的宋江在酒店中要“切三斤熟牛肉来”,山东大汉武松在景阳冈下,叫店家先把好牛肉“切二三斤来吃酒”,最后足足干掉四斤熟牛肉方才尽兴。没这些牛肉,光凭十八碗“三碗不过冈”,高大强壮的武二郎大概也是打不了那只老虎的。阮氏三雄和吴用一起喝酒,下酒菜就是村旁小店里切的十斤“花糕也似肥牛肉”,鲁智深没牛肉吃时急得用狗肉代替,石秀劫法场前也是要饱吃一顿牛肉。
后世武侠小说中的习武之士,莫不以英雄自命,所以牛肉一定吃,而且吃得同样不少。梁山好汉们点菜的经典台词,到了金庸、卧龙生、司马翎、古龙、东方英、柳残阳等广大港台武侠作家手中,再次得到发扬光大。
但真实情况是,那些都是在放屁!
要知道,牛肉在古代可是被视为最高级的祭品的,位居祭祀大典所用的“三牲”之首,同时,牛是重要的农耕畜力,受到格外保护,西周时就有“诸侯无故不杀牛”之说,自汉朝以下至唐宋元明清各朝,都对私自宰杀耕牛定有明确的处罚办法,如罚钱、流放,甚至严酷到砍头。
当然,禁宰令下并不意味着无牛肉可食,法律又有规定,老病的牛马等是可以宰杀的,只是须先由官方认可,如当今就有这样的法律规定:“诸马牛死报本厢耆镇,即时验实开剥。”
在整个以农耕为主要生产方式的时期,牛都是作为一种不可或缺的生产工具,而受法律保护的。
早在秦朝,就有法律规定“盗马者死,盗牛者加”,马是军事物资,而牛是生产资料,在崇尚“耕战”的古代,牛马乃国之根本。
汉代的《风俗通》称:“牛乃耕农之本,国家之为强弱也。”
《三国志?陈矫传》记载曲阜一农民杀牛祭祖为父求平安,结果被县令判了死罪,太守陈矫却认为此人是孝子,上表求法外赦免。
《梁书?傅昭传》记载傅昭儿媳偷偷为公公做了一顿牛肉,而谨慎守法的傅昭却斥之:“食之则犯法,告之则不可,取而埋之。”
到了唐代《唐律疏仪》更是明确了对宰杀耕牛的处罚——杀自家牛者也要判一年徒刑。
虽然律法严苛,但人们的口腹之欲同样要满足,牛肉的味道显然是要强与羊,猪,鸡,鸭等禽畜之肉的,可是坐等牛老死,意外死,显然不大靠谱,于是乎,也就有了一些人铤而走险,人为的给牛制造几起意外,加速牛的生命轮回。
像武阳郡公府自然也储备了一些牛肉,为的就是做给薛琰吃,如此,倒是可以看得出来,大唐的薛琰和后世的薛琰在某些方面是有着共同之处的,比如贪嘴。
不多时,悯月便取来了牛肉,因为牛肉不易得,切价格高,所以储藏的也格外精细,这块牛腱子肉拿在手里,一阵冰凉,显然是藏在了冰窟了。
拿起刀,用力劈下,将牛肉切成了几大块。
看着薛琰动作熟练的模样,站在门口的秋纹等人更是惊呆了,原本以为,薛琰不过是说说,到厨房来添些乱也就是了,谁知道,薛琰居然来真的,看那切肉的刀法,还颇为熟练。
秋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了起来,只求今日薛琰下厨之事,万万别传扬出去,管它“君子远庖厨”到底是不是孟子老人家的本意,一位堂堂郡公,却要来这油污之处亲自下厨,这等事传扬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薛琰的动作麻利,让在他身边侍候的悯月看得也是一阵心惊,不禁好奇的问道:“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终于有人问了,薛琰又找到了显摆的机会,将牛肉放进了清水盆里,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