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崔御史就是当朝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崔道基,薛琰继承了原先那位武阳郡公的部分记忆,这位崔御史与他武阳郡公府上的关系可谓匪浅。
崔道基出身五姓七望中博陵崔氏的旁支,与薛琰那位便宜老爹是同乡,当年一同投在太上皇的麾下,关系甚是亲厚。
大唐定鼎关中,薛贾因功授封武阳郡公,与崔家的走动就更多了,恰逢薛琰出世,崔道基的妻子也正好有孕在身,两家便约定,倘若崔道基生男,便与薛琰结为兄弟,倘若生女,便为夫妻。
后崔道基果然得了一位千金,取名崔玉儿,两家便遵照约定,换了婚书,也就是说,薛琰凭空的便多出来个妻子。
今日来的这人是崔道基的长子崔榷,算起来,还是薛琰的大舅哥,对这位大舅哥,薛琰也有些印象,不过却不是好印象。
因崔家出身博陵崔氏,薛家却是寒门出身,虽薛家的爵位高过崔家,崔榷却因为出身世家的缘故,对薛琰这个妹夫左右看不上眼,偶尔撞见,也是恶言相向,冷嘲热讽,总之,寒门出身的薛琰根本配不上他家那出身世家的高贵妹子。
所以,此刻闻听崔榷上门,薛琰本能的感觉一阵厌烦:“他怎地来了!?”
秋纹闻言,喜道:“莫不是崔家姑娘年纪渐长,崔公子来催促完婚了?说起来,崔家姑娘到今年也有十四岁了,比少爷小了一岁,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
悯月却道:“少爷!依着奴婢看,崔公子此来只怕来者不善,去年咱家也曾去崔府上询问何时完婚,却被崔御史推脱说,崔家姑娘年幼,待过几年完婚也不迟,今日怎回来催促!”
薛琰听着,不禁一阵苦笑,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放在心上,两个小丫鬟却在替他这个主人着急婚事。
算起来,薛琰现在这个身体也不过才十五岁,放在后世,还在上初中呢,可是眼下是在大唐,大唐初年,因为隋末之乱,人口锐减,国家规定,男二十,女十五,若尚未婚配,则父母有罪。
如此说来,薛琰十五岁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
只不过,即便是要娶妻,薛琰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崔家小姐,也完全没有要娶回家做老婆的打算。
便是看那崔榷的嘴脸,薛琰也没办法对崔玉儿产生好感。
“好事也罢,坏事也罢!既然找上门来,去见见就是了!”薛琰说完,已经扬身出门,朝前厅走去。
武阳郡公府的前厅,一个身材清瘦的年轻人负手而立,脸上满是不耐之色,在一旁侍候的府中下人看着这年轻人,眼神之中隐隐带有怒色。
这人便是崔榷,自到了府内,茶不曾用,便是连坐都不曾坐,只是连声催促,让薛琰来见,似乎在府上多待一刻都不情愿似的。
“那薛琰既然在府上,怎地还不出来相见!”
下人正待回复,见薛琰已经到了,正要上前行礼,却被薛琰挥手止住了,步入厅内,看着崔榷,薛琰拱手为礼:“崔世兄来府上,小弟不曾远迎,还请不要怪罪。”
崔榷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走到近前的薛琰,眼神之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他世家出身,自幼饱读诗书,更兼家学渊源,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可是和薛琰相比,至少在卖相上,是远远不如。
“不必!”崔榷也不还礼,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薛琰也不恼,淡淡的笑着,走到主位前坐下,对着崔榷示意:“崔世兄请!”
崔榷一摆手,一副傲然之色看着薛琰,冷声冷语道:“坐就不必了,崔某此来,只为一事!”
薛琰面色不变:“哦!崔世兄此来,可是为了令妹?”
崔榷微微变色,强自镇定道:“不错,近日听闻薛郡公将抚养你长大的乳母都逐出门去,不知可有此事?”
薛琰心下了然,依旧淡淡的笑着,道:“不错!确有此事,不想小弟府上的家事,也惊动了崔世兄,当然是罪过了。”
崔榷见薛琰并不否认,冷哼一声道:“倘若是旁人,自是不干我事,不过你与我妹有婚约在身,你做下这等忤逆不孝之事,难道我还不能问上一句。”
薛琰见崔榷咄咄逼人,心下也不禁着恼:“崔世兄今日来我府上,敢是来为那恶奴兴师问罪的,既然崔世兄要过问此事,不知可曾问过,小弟因何将那恶奴赶出府的!”
崔榷冷笑道:“因何故?薛琰,那冯氏将你抚养长大,虽是奴仆,却犹如你生身之母,便是有过错,也不该如此相待,你做下这等事,丢的不光是你武阳郡公府的脸面,更是将我崔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你可以不在乎,我博陵崔氏却不能不在乎!”
好一个道义的制高点,薛琰听着,都不禁要在心里给崔榷点个赞了。
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先站在了一个礼字上,而后更是兴师问罪,连博陵崔氏都扯出来了,果然是有备而来。
人家既然已经出招了,薛琰也不能不接着了:“当真不曾想到,居然还连累了五姓七望的博陵崔氏。”
一说到博陵崔氏,崔榷的脸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