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萧玉已是日落黄昏,萧尘需要去外边买易容之物,专拣小巷而行,进至一巷中,遥遥望见一名衣衫华丽的少女走来。
那人正是上官嫣,但见她双眉紧锁,小嘴微噘,似乎心情欠佳。那巷子逼仄,须得一人侧身让开,另一人才能通过。二人走近后,只听上官嫣喝道:“你挡着本小姐做什么!”
萧尘淡淡一笑,侧开身来让她,却见她凝立不前,问道:“怎了?”
上官嫣气道:“去年我让你帮我保管一本书,你是不是将这事偷偷告诉我爹爹了?烦死了!都怪你!”
萧尘回忆起去年她为了自个儿逃命,扔给自己一本怪书,害得自己被几个夏侯家的人追杀,这事没找她算账,她倒先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当下道:“就是我说的,怎样?”
上官嫣气得小脸通红:“爹爹还说不是!小黑去咬他!”话未了只见她皓腕一挥,一条黑影猝向萧尘袭去。
萧尘儿时受此毒物折磨,至今仍未忘怀,是以大惊之下往后一纵,喝道:“你做什么!”话音刚落,那黑影已然窜至,他大骇之下一指真气弹出,嗤的一声,那真气打在黑影身上,登时将那黑影打作两截落于地上,原来是一条四五寸来长的黑蜈蚣。
心想自己当年正是被这黑蜈蚣咬了一口,如今倒也算是报仇雪恨了。却乍听一阵嘤嘤之声响起,抬起头来,只见上官嫣坐于地上,两手擦着眼睛,不停哭泣。
“呜呜呜……小黑根本不会咬你,我只是让它吓吓你而已,干嘛打死它啊……呜呜呜……”她越说哭得越厉害,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萧尘嘴角抽了抽,心想:“谁知道呢?若非自己出手快,此刻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呢。”见她哭泣不止,说道:“好啦好啦!反正当年它也咬了我,算作扯平啦!”
上官嫣呜呜抽泣道:“小黑才没有咬你,当年那只小黑咬了你之后便被爹爹打死了……呜呜呜!”她越哭越大声,引得巷子两边许多邻居都探出头来张望。
“一个大男的欺负个小女孩……”
“哎,世风日下啊……”
萧尘忙解释道:“不……不是啦!你们别误会啊……夫妻吵架,夫妻吵架!”
“啊呸!一个男的打自己娘子!呸!败类!人渣!”
萧尘满脑子黑线,越解释越乱,心想终归是自己不是,他见不得女子哭泣,一时心乱如麻,心想这小丫头养什么不好?偏偏爱养些可怕的东西,当下忙道:“算啦算啦!常言道人死不可复生,你节哀啦!日后若有机会,我去南诏抓几条来赔你便是!”他想南诏边缘有十万大山,区区一条小蜈蚣何足道哉?
却不料上官嫣一听,立时便站了起来,指着他恶狠狠道:“小黑跟了我三年,你拿什么赔!别以为打死小黑就没事了!我还有小花小红小绿小紫……下次咬死你!”说罢转身哭着跑了,远远丢来一句话:“萧尘,你我此生势不两立!我要去告诉萧大伯你就在云中!别想跑!”
两边传来的骂声越来越大,甚至鞋底板什么的都扔了下来,萧尘连忙开溜,去买好易容之物便换了间客栈。
皇甫家建在柳州,临近南诏,多山林,天气也暖和许多,到了二月初一,庄外大道上结驷连骑,人声鼎沸。前来赴宴之人多为四大世家的。
这日阳光和煦,但见山道上十来辆马车衔尾相随,每辆车帷上都有一个“萧”字,后方跟了大约二三十来骑,所乘之人皆是萧家精英。
到得庄前,只见左右矗立着两根巨大白玉石柱,下方站了些皇甫知客。车内乘客逐一而下,多是些萧家身居高位之人,第一辆马车下来的是萧天启跟萧云青,还有一名二十来岁的墨衣青年,那青年面色冷峻,目中寒光凛凛,如似一柄利剑,教人不可走近。
第二辆马车下来的是一名紫衣女子,腰间悬了把青光短剑,正是萧玉,与她一同下车的是一名与之年龄相仿的青年,相貌平平,背后不知挂了个什么长方包裹,正是易容后的萧尘。
他二人去到萧天启三人身边,萧天启看了看萧尘,向萧玉问道:“玉儿,这便是你在楚云认识那位朋友吗?”不等回答,又向萧尘问道:“小友贵姓?”
萧尘拱手笑道:“免贵姓李,单名一个肆,二位伯父,小侄有礼了。”他说话时余光却一直落在萧云青身旁那青年身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宏,不知为何,萧尘总觉得此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萧天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随知客往庄内走去了。倒是萧宏,目光如似一道冷电射在萧尘身上,萧尘望过去,只觉此人似乎深藏一股阴寒之气,却又说不上来。
萧玉见他二人神色皆带不善,捅了捅萧尘,道:“这是我堂兄萧宏啦!”萧尘道:“还真是幸会。”萧宏冷冷笑了笑,并未多言,跟上前方二人去了。
萧尘与萧玉走在三人后方,但见庄外远处也驻守了不少上官家与夏侯家的人,夏侯家位于西面,萧尘望过去,突然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但这气息一闪即逝。
萧玉见他呆呆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