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原来是你!”
眼前这老人正是照顾他衣食起居的老何,萧尘心想定是父亲怕自己途中有失,才托何伯暗中护送自己,只是他掩去了身上气息,易容之后又以内力抵住喉咙,自己那日当然是瞧不出了。
这一月以来他身处异乡,不曾见到熟悉之人,今日忽逢家中之人,当真是喜不自胜,但又见对方神色间有些异常,问道:“何伯,我爹娘可好?”
老何轻轻一笑,说道:“四爷他们很好,少爷可听说过苍海东岛?”
萧尘凝神一思,沉吟道:“苍海浮月,时隐时沉……”似乎以前读过的奇闻异传中有提到此地,据说是在南诏外海域之中,只是记载不多,也不甚熟悉,说道:“南诏似乎有这么个地方,怎么了?”
老何笑道:“那便再好不过,四爷盼你多增些阅历,你即刻随我去南诏看看如何?”说着自怀中摸出一事物递给萧尘,说道:“这平安符乃是你娘亲手所制,盼少爷你此去平平安安……”
萧尘接过那黄绸缎织的平安符,里面似乎装了一块冰凉硬物,符上系了一条红绳。老何道:“少爷,此物请你务必好生收着,不可随意摘下,咱今日便出发如何?”
萧尘点点头将平安符贴身戴于胸前,又道:“让我弃学去南诏,可是爹爹的意思?”
老何连声称是,说道:“四爷怕你这些年烦闷难当,让你离开中原,增些阅历也好。”
萧尘摇摇头道:“何伯,从小到大,每次你骗我时,总会顺着我的话说……那苍海东岛我只在书中见过,也许根本不存在……”
他从刚刚便见对方神色异常,虽是面带笑意,却是躲躲闪闪,再者父亲千叮万嘱要自己去文书院寻到那位叫青风的前辈,是决计不可能令自己中途离开的,这其间必有蹊跷。
萧尘抬头见云中城的方向阴云密布,不禁心中生出一股莫名担忧,问道:“何伯,你如实告诉我,家中是否出了事?我爹娘为何突然让你带我离开中原?你若不说,我是决计不会走的。”
二人拉扯许久,老何自知事到如今已是隐瞒不过,长叹一声道:“七日前我收到四爷急函,令我即刻返回云中,那日我出来正好见你往烟雨楼去了,又见许多罡武阁的人也往那边去,我担心你遇见危险,便偷偷跟了去……”
萧尘点点头,那日正是如此,原来那支筷子是由何伯所发,料来之前那马车疾停也是由其所为,原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
“后来我见你与三皇子在一起,便安下心来,动身前往云中,可我回去之后萧家已经戒严,没能身入其中,我在山下徘徊数日,是后来四爷夜里送来平安符,让我交予你,并说无论如何也要带你离开中原……”
萧尘心中一惊,父亲怎会令自己离开中原?萧家为何戒严?莫非萧剑的事已经牵连到父母了?想到这里,背上不禁罩了一层寒意,说道:“我要立刻回家!”
老何脸色大变,急道:“不可!四爷令我决计不可让你回云中!”话一出口便心生懊悔,他深知萧尘从小性子倔犟,现下听了此话更是非回去不可。
萧尘摇摇头:“不,我一定要回去。”语气间也是越来越急,心想即便自己现在是戴罪之身,也绝不能拖累了父母,再者自己如今已非昔日可比,绝不会再任那些小人恣意妄为!
二人又拉扯片刻,终是老何拗不过他,只得答应道:“好!老何便是粉身碎骨,也定当护少爷周全!”
萧尘听闻此言,心中好是感激,他深知这位老管家武功出神入化,绝不在父亲的五重天之下,然为人却没半分倨傲。
地上树影渐斜,他二人来此已有近一个时辰之久,萧尘忽然想到湖心阁那少女对自己不薄,不告而辞终是无礼,说道:“眼下我尚有一事未了,何伯你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着便往水云阁而去。
到了那湖边,只见六名持矛卫兵驻守在栈桥前,一名卫兵将他拦了下来:“站住!什么人!”
“此间主人是我朋友,烦请几位通报一声,就说我是学曲之人。”
“一派胡言!将此人拿下!”几名卫兵听后不由分说,持着长矛便向他架去,萧尘还待解释,只听得“咻咻咻”几声,那几名卫兵身子皆是一震,脚下立时不稳,纷纷往后退去。
“区区小卒!胆敢放肆!”老何已不知何时来到萧尘身后,为首那卫兵脸色大变,喝道:“何人竟敢来此造次!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只见老何脚下用力一踏,震得那几名卫兵的长矛纷纷脱手,噗通落入了水中,那几名卫兵登时吓得不轻,老何道:“少爷,此间不宜久留,走罢!”
萧尘摇头道:“不,我至少要向她道声别。”说罢向那几名卫兵微一拱手:“得罪了,在下真非歹人。”说罢径往湖心而去。
到了离水阁不远处,只见一名锦衣公子从阁中走出,二人目光相撞,那锦衣公子目光始终不离他身上,走近后那锦衣公子道:“你是何人?”言语中颇是不善。
未待萧尘回话,只听阁中传出一丝清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