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精致的厢房,采光极好,屋子里的陈设被阳光照得锃亮。椅子倒了一地,瓷器也碎了一地。
两张倒地的椅子中间,躺着睡美人一般沉静的王歆。
她的左腹插着那支芙蓉金钗,鲜血染红了光鲜亮丽的裙衫,像盛放出一朵朵妖娆的曼珠沙华。
华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王皇后,转眼便倒在了血泊里……
谁这么残忍?
复杂的眸光落在了廖子承精致如玉的面庞上,尽管没有下聘,可赫连笙金口玉言,王歆就是廖子承未过门的妻,而今未婚妻惨遭变故,他会不会……很难受?
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华珠迫使自己移开视线,再次看向了王歆。
王歆右手的指尖满是血污,旁边有一个用血画成的○,○旁是一个歪歪斜斜的“王”字。
只是,“王”字中间那一竖格外粗大,也毛糙,仿佛写完之后,刻意涂抹了好几遍似的。
王?会是……王恒吗?华珠想到假山后,王恒与王歆的争吵,王歆似乎握住了王恒的某个把柄,并威胁王恒要告诉父亲。会不会……是王恒顺走了那个东西,王歆来厢房找他要,他不给,二人发生争执,而王恒一怒之下,错手刺了王歆?
华珠想到的,颜宽也差不多猜到了。王恒这人的手脚一向不干净,背地里怕是做了什么恶事被妹妹逮个正着,为防事情败露,便打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妹妹!但他没想到妹妹没死,揭发了他的劣行!
颜宽抹了冷汗,对颜博道:“快去找王恒!”
“是,父亲!”颜博苍白着脸,拔腿冲出了房间。
可结果令人大失所望,门房的人交代,王恒神色匆匆地走掉了!
畏罪潜逃?如果真是这样,和颜家便没多大关系了。颜宽对赫连笙拱手行了一礼,颤声道:“殿下,依您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赫连笙神色凝重地盯着浑身血污的王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俊逸的眉眼,仿若笼了一层雾霾,暗沉得令人心惊:“怎么样?”
廖子承摘下手套,俊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疏离,瞧不出内心的真实感受:“后脑遭受重击,少量出血;金钗刺中脾脏,失血过多,休克,但没死。”
听到这句,众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廖子承又道:“右食指有磨损、有灰尘。圆圈,王,这两个标记的确是用王小姐的食指留下的。但它们被留下后,王小姐又以食指蘸了自己的唾沫,想把”王“字中的一竖抹除。”
“她想去掉王字?不对呀,去掉一个字,要么直接划掉,要么从第一笔开始祛除,王的第一笔是横,第三笔才是竖。”颜博分析了一下,又觉毫无头绪。
华珠却注意到廖子承说的是“用王小姐的食指留下”,和“这两个标记被留下”,这不是他一贯的表达方式。华珠垂眸凝思了片刻,眼睛一亮,小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廖子承的目光微微一动,似有一道极亮的光芒闪过。但很快,他移开视线,望向了他处。
颜宽吩咐丫鬟将王歆抬到隔壁的厢房,又以最快的速度去请大夫,赫连笙一直坐在屏风外,以防凶手得知王歆没死,又返回来杀她。
案发现场,廖子承、颜宽、颜博与华珠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血迹、椅子、瓷器碎片……以及那个古怪的圆圈和“王”字。
颜博叉着腰,一脸笃定道:“这很明显,王歆与王恒不知为何发生争执,王恒错手伤了王歆,以为王歆已死,一急之下便畏罪潜逃。”
人在颜家出事,颜家难辞其咎,但如果凶手是王家自己人,有非常便利的作案时机,他们所承担的谴责会少许多。加上,现场有王歆留下的字迹,他便立刻肯定了王恒是凶手。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众人齐齐看向了廖子承,期待他给出最后的鉴定。这名破获了满月案的男子,已经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向他们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是以,尽管他非官府人士,而此案与王三爷一案也似乎毫无关联,大家还是依赖性地将审判权交到了他手上。
廖子承在房间走了一个来回,最后停在血迹前,凝眸道:“从王小姐后脑勺的伤势来看,她是被推倒撞上了……桌角。然后她回屋想清理一下后脑勺的血迹,却被人一举刺伤,这些打斗痕迹是伪装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头部和腹部的伤是在两个不同的房间造成的,然后凶手有两人?”颜博瞪大眸子问。
廖子承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在桌面上弹了几下:“推倒她的那个,我不会称之为凶手。”
颜宽与颜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廖子承投去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廖子承却看向了华珠。
华珠摸了摸发顶,说道:“我在假山后听到王恒与王歆争吵,王歆斥责王恒收了马家公子的贿赂,王恒要求王歆把东西还给他,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贿赂的凭证。王歆后面发现身上有东西丢了,回来找,我推测,王歆第一次受伤的地方是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