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仇可以化解,有些仇就是不死不休,终究是要分一个胜负,搞一个你死我活的结果出来。
老张人在武汉,却对张沧遭受刺杀这件事情洞若观火。
一路行来,只说在土地上的争夺,就不知道多少人命多么算计。倘使张德带人打金上分,倒也就罢了,只可惜有些时候不可能面面俱到。
“忠义社”那百几十号权贵跟着养活,已经殊为不易,总是要有人站在一旁羡慕嫉妒恨的。
嘀
“汉安线”工程的工地上,伴随着一声哨向,从工棚中出来的工人便成群结队地上工。
不时地有已经在轨道上跑起来的“手摇车”穿梭着,这些人力轨道车时速相当可观,大概在二十公里每小时左右,运送六到八石的物资不成问题。只不过它是辅助工具,担当原物料运送的主力,依旧是畜力轨道车。
倘若在工段施工比较困难,难以进行物料投放的地方,则是直接蒸汽机车拖拽大量物资,一次性投放。
这样干的目的,既有实验蒸汽机车可靠性的需要,也有锻炼列车班组的意思。
“新到的施工队怎么样?”
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工地,张德开口问道。
“李交州送来培训的还算勤力,这些交州小工极为吃苦,也肯干活,就是干活不怎么动脑筋,埋头死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指派之外的,就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李道兴一个人给多少培训费来着?”
“五贯。”
“那还行。”
张德点点头,倒是很满意。眼下一个奴工,最矬的也是五十贯起。这种最矬的,往往都是瘦弱不堪,最多就是摘个棉花,还是摘不了一天的那种。
如今不比从前,死了就是死了,现在奴工越来越金贵,大农场大种植园的风气逐渐形成。
尤其是在流求,原先张德就是开辟了岛北种植园和农场,但跟攀上交情之后,吴王府通过长史权万纪的关系,用了福州、建州的坐地户为马甲,在岛西也开辟了相当可观的种植园。
总面积比岛北还要大,就是受限于地形限制,大量种植园和农场,形成了一条岛西种植带。
对于防御山地土著来说,压力就有点大。
所以和岛北有专门的职业武装人员不同,岛西则是“全民皆兵”的状态,算是把府兵特色用到了流求这个小岛上。
这种变化不可能只是局限于一地,大唐现如今各地的经济联系十分紧密,交州虽远,但还是形成了“广交会”这种利益团体。
而李道兴的宗室身份,又加强了交州和中国的政治联系。
至少为了延续香火,李道兴在交州还是蛮拼的,大有续命三十年,家业千千万的意思。
为了深耕,交州地方处理战俘、奴工,也逐渐转型,伴随着全国的高压政策“衰退”,“怀柔”手段浮出水面,也是应有之意,算是响应了国家号召。
仅仅是李景仁自己,就大量纳妾交州早先土著豪帅的女儿,再通过这些女儿,反向控制土著部落。只李景仁一个人,大概就摆平了七八个大型部族,整个交州地面早些年增加的熟番,都是通过这种方式。
李景仁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平民版“李景仁”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广州出身的冯氏子弟。
交州局势稳定之后,成长起来的“蛮二代”,也全然跟母族没有太大紧密关系,即便有,也只是母族需要“蛮二代”的关系。
而按照中国惯例,“蛮二代”只要爸爸是汉人,那“蛮二代”即便在社会上有点受歧视,但在法律上,他就是汉人。
继承权是最明显的特征。
高端的“蛮二代”组成了交州现行的中上层建筑,至于底层“蛮二代”,能够享受到一定的待遇就差不多了,大多数时候,就会被交州刺史府打包成“劳工”,输出到内地。
而李道兴李景仁父子因为跟张德走得近,也算是有眼界的,“劳工”如果只是出卖体力,也不是长久买卖。所以李景仁几经折腾,终于打通了武汉的关系,在输出“劳工”的同时,掏一大笔钱,由武汉方面对交州“劳工”进行培训。
培训费暂定是一个季度一个人五贯,“汉安线”因为工期漫长,又属于技术先进的大工程,自然成了李道兴李景仁父子的首选。
单次派出五百名“劳工”,也是交州改制以来的最大手笔。
一年仅仅是培训费用,就有一万贯。
加上一应开销交州刺史府还要承担一半,总开支一年是朝着三万贯走的。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要知道从交州刺史府改制为交州都督府再到改回交州刺史府,几经变化,都跟交州地面的社会经济环境变化,有着密切关系。
最早为刺史府时,是因为实力不济,搞“无为而治”,说白了就是“无能而治”;后来改制为都督府,是因为实力上来了,可以搞武力镇压;现在又改为刺史府,则是因为环境极大改善,治所地区环境改天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