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楚,真要是和荥阳郑氏或者京兆杜氏这样的豪门竞争,他们屁都不是。
杜如晦哪怕死了,还有东海宣政院的杜构,还有前工部侍郎杜楚客。退一万步讲,大家都是纨绔子弟,杜荷杜二郎的诈骗规模,那也是史无前例的!
连做二世祖都不如别人,还想着更近一步泼天富贵,这是什么行径?
白叔夜固然才能不显,但几十年活下来,饭吃得多,盐吃得多,路走得多,人也见得多。
比照一下那些嗝屁的豪门,他们现在,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前庭西偏厢的动静,倒是不大,反而东偏厢一阵鸡飞狗跳。前去和张沔见面的白三郎竟然被一个妇人追着挠,满脸是血的白三郎一边跑一边吼:“泼妇!泼妇!老夫前往‘女儿国’,何尝是为了快活,不还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白氏?!”
“瘟牲!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母豹子一般的妇人极为凶悍,整个东厢都是呆若木鸡,有年长的中年人在那里呵斥,却是半点用场都没有,追打白三郎的妇人根本理也不理。
“呵……连嫁入白氏的赵郡女郎都降服不了,还想着别样?”
西厢冷笑的白叔夜说罢,叹了口气,“你们记住,往后谁敢娶赵郡李氏的婆娘,老夫就算赶赴黄泉,也要爬回来打断你们的腿!”
“是,大人。”
“是,大父。”
院子内鸡飞狗跳,哪里还有什么大户人家的体面。
知道前庭发生了什么的白仲初也是叹了口气,彻底打消了通过张沔送女张沧的念头。
而此时,已经偷偷返回京城的张沧和温柔,在章善坊寻了个院房就算住下。这院房是温七娘的一个“秘密基地”,不大,也就是个两进小房,在坊墙上开了个洞,平日里卖些女红之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
“没曾想,七娘在章善坊还留了窝的?”
“这可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
温柔言罢,笑着道,“京城‘打行’甚多,有个舅公,就是操持这等贱业,在南市这里,也是开了个档口,时常接些不要脸的活路。”
所谓“打行”,跟游侠差点意思,更像是“佣兵”,雇主出钱找到“打行”,说要打谁,“打行”看情况,就叫人过去办事。
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打不起来的,“打行”的主要业务,就是给人凑人数撑场子壮一下声威。
难得遇到要开打的,往往都是有活力社会团体之间的较量。
所以不难看出,“打行”这个存在,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行当。
而堂堂千金公主的舅舅,居然干这种事情,可想而知千金公主的母亲,出身是有多么的卑贱。
只是大概正因为出身卑贱,千金公主跟温挺反而夫妻关系极为和谐,因为千金公主很不要脸,跑到长孙皇后那里说“长嫂似母,请为‘嫂娘’”。
也就是说,作为李渊的女儿,千金公主跑到自己的嫂子那里,说嫂子嫂子你真好,好的就像我妈,妈,你真好!
也就是现在李渊没辙,要不然弄死他一百遍都不解恨。
至于长孙皇后,却是很高兴,因为这既体现了“孝悌”,还有“仁德”啊。谁要是说没有,自有姓孔的姓褚的过来帮忙纠正一下危险思想。
听到温七娘说了自己舅公操持的事业,张沧顿时明白过来,为何温柔能够坦然面对不能娶她为妻的现实。
或许是因为自卑,也或许是因为怨愤,或许两者皆有。
“‘打行’非法,挂了甚么名头在南市?”
“开了‘冰室’,明面上就是吃冰的地方。”
“好想法。”
微微点头的张沧忽地有了点想法,龙走龙的,蛇钻蛇的,各有各的道。“打行”虽贱,也并非没有用处。
尤其是现在,心中的志向告知了温七娘,自然能拉拢多少力量都算。同样都是“打行”,江阴老家的人数再多,跟他关系也不大。
而在京城,温七娘舅公的人手再少,也是“地头蛇”,哪怕这种“地头蛇”,对大多数权贵来说,就是一脚踩死的事情。
正想着思路,却听温柔轻声道:“阿郎,若想勾得杜娘子,便在舅公的‘冰室’上。”
“嗯?”
张沧一愣,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跟杜娘子有关了?
“那杜娘子在家中甚是自由,她自来爱吃冰,舅公虽说主营‘打行’,但这‘冰室’还是一直当做正经营生做着的,在南市,也是小有名气。如今入夏,杜娘子定会又来吃冰。我略施小计,可让阿郎得手。”
说着,温七娘又道,“杜楚客极为自负,当年杜公逝去,他从此以杜氏大局为重。拿下杜娘子,便能神不知鬼不觉,让杜楚客无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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