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低头道:“是。 ”
芈姝的声音有些飘忽:“她是个忠心的奴婢,吩咐下去,赏她厚葬。你们素日跟她要好的,也去送送她吧。”
琥珀道:“永巷令已经收殓了,暂时停在暴室里。”
芈姝的眼神有些茫然,最终落到了琥珀身上:“她现在怎么样了”
芈姝身体晃了晃,琥珀连忙扶住了她。
琥珀跪下道:“傅姆在殿上为了维护王后,剖腹明志了”
芈姝道:“怎么”
琥珀迟疑了一下。
芈姝喜极而泣道:“我就知道,大王是不会放弃我的。我就知道,子荡是一定会当上太子的。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贱人可以爬到我的头上去”
琥珀道:“大王下诏立公子荡为太子,择日迎娶魏国公主为太子妇。”
芈姝神情憔悴地抬起头来,听到琥珀的声音,不敢置信地站起,颤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消息传出,琥珀兴奋地冲进椒房殿:“王后,王后,大王下诏了,立公子荡为太子。”
秦王驷下诏,封公子嬴荡为太子,择日迎娶魏国公主为太子妇。
秦王驷闭目,挥手令其退下。
秦王驷将诏书递给樗里疾,樗里疾接过诏书,深深一揖。
樗里疾已知其意,迅速在锦帛上写下诏书,缪监奉上玉玺盖上。
秦王驷心头一寒,他的身体,他自是知道的,忽然想起樗里疾提到的齐桓公旧事,当此时,秦国的确是不能乱的,当下叹了一口气道:“拟旨吧。”
樗里疾低头,并没有看见秦王驷的表情。缪监看见了,欲上前来,才走到秦王驷的身边,秦王驷已经缓过来,摆手制止了他。
秦王驷欲言又止,忽然心口一梗,他抚住心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樗里疾道:“可是,大王看中了谁呢”
秦王驷长叹道:“子荡实在是还不堪造就啊。”
樗里疾从侧殿出来,催促道:“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见芈月出去,秦王驷闭目沉思。
芈月似乎听出了什么,却不声张,只低头道:“多谢大王。”
秦王驷点头,心情沉重:“寡人知道,寡人不会让子稷白受了这场苦,必会对子稷有所补偿。”
芈月心中稍安,不由得掩面轻泣:“可怜子稷小小年纪,却无辜地被牵连进这种事情来”
秦王驷微微点头道:“好,那就依你。但此事关系重大,寡人会彻查宫中,绝不会姑息养奸,涉及此案的人员,统统处死,杀一儆百。”
芈月道:“一命换一命罢了,臣妾还能说什么王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臣妾不愿意这件事演变成朝廷的党争。”
秦王驷凝视着芈月,缓缓道:“哦,你居然愿意放手”
芈月道:“既然主谋已死,还请大王就此结案吧。”她说出这一句来的时候,实是万分不甘,但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她再想要剑指王后,只怕已经办不到了。既然如此,与其被别人逼着放手,不如自己先行退让,还能掌握主动。因此她一听到消息,便知大势已去,匆匆赶来,就是要先作表态。
秦王驷道:“什么请求”
芈月的心一沉,看着秦王驷的脸色,终于上前一步,跪下道:“唉,她能够为主而死,也算忠诚可敬。大王,妾身有一个请求。”
秦王驷点头道:“不错。”
芈月道:“大王,臣妾听说,那玳瑁在殿上当众剖腹”
秦王驷道:“免。”
秦王驷点头,樗里疾避到侧殿,芈月从殿后进来道:“臣妾参见大王。”
樗里疾忙道:“大王,臣避一避。”
正此时,缪乙进来道:“大王,芈八子求见。”
秦王驷点头,又忍不住怒气道:“愚蠢”这个蠢妇,难道当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杀人灭口这一招吗不承想,十多年后宫历练下来,连一只小狸猫,也能够变成吃人的猛虎。
樗里疾亦是想到此处,断然道:“臣以为,下毒之事,应与公子荡无关,他也不像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而玳瑁之事,若不是王后所为,只怕公子荡背后有人。大王,如今情势越来越混乱,若不速做决断,只怕会有人浑水摸鱼。诸公子背后,还有他们的母族,甚至还有各国的势力会介入,到最后只怕是想结案都结不了。如今既然朝堂上风向已变,大王当快刀斩乱麻,将此事了结,以安诸公子之心。”
秦王驷听了此言,更加震惊。他本以为是芈姝下手,没想到竟会是嬴荡:“子荡怎么会是他难道说连他也涉入其中,甚至玳瑁下毒的事,他也知道”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他一直遗憾嬴荡素日是个没心机的人,但如果这件事,嬴荡也参与进来了呢嬴荡的没心机,难道是在政事上缺乏谋略,却在这种阴损小事用功这样的心性,如何能够成事若不是嬴荡自己的心思,那么他的背后,难道另有主使之人
缪监亦急出一头汗来,匆匆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