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城的动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了,两个月后的余杭城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在表面上是恢复了正常。
街面上开始出现了做生意的小贩,码头上开始出现揽生意的力工,从四面八方顺着水路的船只将各种各样的货物运到余杭贩,或者通过余杭到其他的城市。
一袋袋的私盐开始装船,向着北方,向着缺盐的地方运过去,以赚取巨额的利润。更有许多人开始驾船出海,在近海捕捞大量的海鱼,或者直接鲜鱼,或者腌制成咸鱼再。
一切看起来好像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仿佛发生在那两个月之前以及之后断断续续爆发的动乱和屠杀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是幻觉一样的东西。
但是确实的,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码头上原本的力工帮会不见了,现在有些穿着青色衣服的年轻人组织码头力工们组团接活。他们虽然帮着力工接活儿也从力工的身上抽钱,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抽钱抽的非常少,没介绍一个工只抽一个铜板的‘辛苦费’。
甚至当有的力工循着从前的规矩,将所得工钱的额三分之一上缴的时候,那些青色衣服的年轻人却脸色大变的说出:“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吗?”这样的话来,然后急匆匆的走开,仿佛力工手中捏着的不是铜钱,而是某种要人命的玩意儿。
歇了工,几个相熟的力工凑在了一起,从码头旁的酒家那里了瓶醪糟,又掏出怀里的炒豆子,就在码头旁沿着水坐了下来,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商量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唉虎子,你说今儿这事怎么这么奇怪呢,华老贼仇老虎他们那一伙儿怎的都不见了。却是这些年轻后生来支应上工啊。这些年轻人也真奇怪,居然只抽一个铜板,那仇老虎以前可是抽到十五个的。”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问道。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强壮,身上的腱子肉一块块的隆起。看着就知道浑身都是力气,但是也许是因为干多了重活儿,他的腰习惯的佝偻着。
华老贼和仇老虎都是码头这一片的恶霸,平日里就垄断了这些扛包的生意,从他们这些力工身上剥削钱财。三十来岁的汉子在这码头上干了十几年的功夫。对这两人真是熟的不得了,也恨的不得了。今日来到这码头上上工,却见码头上突然换了一批人,心中难免疑惑不解。
名叫虎子的是一个十七八岁至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同样是一副健壮的身板。能在码头干扛包这种活儿的,一般身体底子都不会太差,听到三十岁的汉子口中的问题,忍不住惊讶的抬起头来反问道:“你不知道?”
“怎么得了?”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前几日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哎呀,前几天你侄女儿生病。你也知道你嫂子身子一向不太好,我就留在家里照看她们娘儿俩,再加上前段时间那事儿……我得有个二十来天没有上工了。”三十多岁的汉子说了一阵之后,一脸好奇的问道:“究竟发生啥事了,你跟我说说。”
“这事儿吧……”虎子兹了兹牙,似乎在考虑这话儿该怎么说才好,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坐着的一个静静的吃着饭的汉子突然开口道:“华老贼和仇老虎他们那一帮都去了。”
“去哪了?”
汉子冷冷一笑:“嘿,那地方我没去过,也不想去。唯一能肯定的是,去了的人都再也回不来了。”
三十来岁的汉子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说话的口气,总觉得阴阴的,不痛快:“你这阴阳怪气的说着什么啊,什么地方?”
“他说的是这个地方。”虎子这个时候插口道。说话的时候手指还指了指地面。
“下面?”三十来岁的汉子愣了愣,接着猛地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死了!”
“对啊。”众人一齐点头。
“怎么死了?”
“怎么,他们那帮人死了你不高兴啊?”
“高兴,我咋不高兴,早盼着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乌龟王八蛋全死了干净。”三十来岁的汉子大叫了一阵,却又问道:“但是。到底怎么回事来着,怎的这十几二十来天的功夫,他们就全都死了?”
“你这二十几天都待在家里。”虎子凑到三十来岁的汉子身边问道:“知道现在余杭城里坐着的是谁?”
“知道啊,不就是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那个那个了半天,终究说不出个词来,最后**躁的一挥手:“管他里面坐着谁呢,他又不管我饭吃。”
“嘿,老刘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关心啊。”
“唉,我这不天天忙活着对付咱这一家三口的肚子吗?这二十来天不能上工可把我给愁死了,家里的米缸都快要见底了,眼看着就要断炊,谁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事啊。”
“这倒也是。”名叫小虎的青年点了点头,继而又冲着身旁一人道:“小张哥,你是念过书的。这事儿估摸也就你能说清楚,你就给大伙儿都说说吧。”
“我算什么念过书啊,认得几个字罢了。”被称为小张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