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贯……这些海商真富啊!”赵瑱赵提司数学比较好,对金钱也更敏感,瞬间就得出一个结论,然后感叹了一声。
“又来这一套,上次是组织义勇军上前线,结果让郑清之捞了一个大便宜,这次又给朝廷捐钱买火枪!不成,大人,决不能答应他们,要是让这件事儿办成,我们岂不是又要坐失一次好机会!”开口的还是赵庸,不过这次他没说错,当年组织义勇军时他也是文浩身边的主力鼓吹者,这种事儿会产生什么效果他一清二楚。
朝廷的新军大败、北伐受挫,正是打击主战派的绝好时机,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你是败了,你得负责!他们这两年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谁干事儿多谁错误就多,不干事的全在一边猫着,只要出了事儿,立马就会跳出来横加指责。这是政治斗争里的一惯手段,如果分寸把握得好,再能拉到更多同盟,主战派这次就算栽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至于说北伐怎么办,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谁顾得上?先把政敌打压下去,让自己上位,把权利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国家就会在自己的领导下自然而然走向胜利,他们这种人只有这种逻辑。
“话是这么讲,可是让德馨如何去拒绝?子规不会忘了报纸这个东西吧?恐怕现在海商们要捐款给朝廷买火枪的报纸都已经开始印刷了,说不定都印完了,没准下午咱们就能看到!”徐琰很烦赵庸,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文浩的一只狗,让咬谁就咬谁,一点风骨都没有,更是不学无术,还没城府。
“我觉得改之说的有理,既然海商参政会敢来告知,他们就绝对有把握让朝廷知道。我觉得这件事儿咱们压不下去,还是上报给朝廷知道为好,至于说朝廷如何答复,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刚才子规说报纸这件事儿背后有金河国的影子,却不知他们为何这么做,现在我好想有点明白了。”
“先是用报纸制造声势,把这件事儿搞得尽人皆知,大得谁也压不住的时候,再由海商们出面捐钱给朝廷,支持继续北伐,这就是第二步,高明啊!我估计后面还有第三步,而且我也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了。过几天报纸上就会把新军真正的失败原因登出来,然后陈相(陈卓,参知政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进而还得扯到史嵩之身上,四明人(史弥远故乡,在他执政时,有满朝皆是四明人之说)这下算彻底完了!”接着开口的是赵瑱,他说的比徐琰还仔细,连前因后果都分析到了。
“如果真如文仲所言,当初德馨的决断是对的,要是我们也参与了此事,后果……我就纳闷了,如此机密之事,金河国皇帝怎么会知道?就算郑相也只能是猜测,不可能有任何凭据吧?”一直没吱声闷头抽烟的武修言终于开腔了,他对赵瑱的分析表示部分赞同,不过还有点疑问没解开。
“这可不好说,金河国的人很多东西都知道,比如说我们水师的新战舰,它的所有数据金河国早就一清二楚了,他们的一个陆军军官,就能说得头头是道,我知道的也比他多不了多少。就算郑相不说,金河国派来的那些参谋也能看出来是谁故意让新军突前去送死,否则他们也不会全体抗命返回许州。我听从襄阳回来的水师运粮船指挥使讲,那些金河国的参谋早就知道这批新军会是什么结果,还专门派了两个人跟着水师的船回到明州,到了码头就有一人坐上他们自己的快船出海了,估计洪皇帝知道的比我们还清楚呢。”回答武修言的是他胞弟武修行,说起这件事儿,他的口气中带着极度的不满,谁愿意和这样的军队为伍一起打仗?谁敢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
“修行,朝廷大事,休要多言!海商捐款的事情,就由改之上报吧,你是广州通判,此事正该由你操办。这一局虽然我们又失了先手,但也不是满盘皆输。在报纸这件事儿上,我们就静观其变,不去背负这个骂名。我会回临安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奏官家,然后放到朝堂里去,看看谁敢提议杀这么多人头!”
听完了几位幕僚的分析,文浩脑子里的思路也捋清楚了。在报纸这件事儿上,他不能先表态,否则就会失去海商们的基本信任,没有了他们的助力,自己在南洋宣抚使这个职位上是做不长久的。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官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但根源不在自己,谁挑起的这件事儿就去找谁。没有官家的暗中支持,陈卓这个监军也没那么大胆子去干涉孟珙的用兵策略。
不管最终是陈卓倒霉还是孟珙遭殃,反正不会对自己的势力有一丝一毫的影响。说不定经过这件事,官家还会更依仗自己呢。因为现在朝中能和郑清之一派抗衡的势力已经不多了,自己这个南洋宣抚使更显得弥足珍贵,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
“如此甚好,德馨,如果没有什么事儿了,我明日就先返回泉州,近来又出现了不少大食商人,据说是跟着海峡公司的商船来此投资办厂的。我就纳闷了,这些人好不容易把通往大食的航线占了下来,怎么又把大食人给请回来了呢?办几个工厂作坊难道还得依靠大食人的钱?他们随便一出手就是十几万贯!”赵瑱的公务最为繁忙,看样子他还挺喜欢干这个工作,一听没什么事儿了,马上就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