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公还曾说,杨肖两家不能联姻,这是为什么?
徐渭和杨家又有什么关联?一个是落魄不如意的文人,一个是将门之后,这两家会有怎样的交集呢?
各种疑问从唐冬至的脑子里冒出来,令他不能专心考究辈分里隐含的秘密。他烦躁的把资料推到一边,后仰在椅子上,闭目清静一下。
Bottle失望的从大道区民政局走出来。这座院子除了建筑和树木还在,里面装修焕然一新,全部是现代化办公,老东西恐怕早就荡然无存。院子里古木苍苍,砖瓦青蓝,仅此而已。
她蹩回到云海大学历史系的办公楼。
唐冬至躺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安静的坐在一边,翻看着他手头的资料,有《万历野获编》《明实录》《传习录》《徐渭文集》《海钓遗风》、徐渭年谱、王阳明年谱等。
Bottle一个人静静的喝着咖啡,翻看着资料,等唐冬至醒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唐冬至突然从椅子上坐起身,看见bottle坐在旁边,惊讶了一下,随即搓了一把脸,说,“你来的正好。我想到了一件事----萧鸣凤的妻子是徐渭姑母的女儿。也就是说,萧鸣凤是徐渭的表姐夫。”
Bottle愣了一下,马上释然,萧鸣凤是萧显的曾孙,而外公杨家曾是萧显的部将。她取出相机,递给唐冬至。
唐冬至看了残碑照片,沉吟了一会。Bottle简要叙述了发现残碑刻字的过程,唐冬至点点头,“若非镶嵌在门楣之上,碑身背后的字保护的恐无如此清晰完整。”
唐冬至端详着残碑上的字迹,风格与徐文长的不羁不束大相径庭,碑文书写认真,用墨甚浓,“忠”字上的三点,点点凝神,着力很稳;再看这“梓”字,收笔处绝无潦草,力透纸背。整个半部碑文,笔画润泽,又暗藏风骨,断然非狂生所书。从碑文内容看,该人对杨家的忠勇甚为推崇,又敬阳明为师。后面一句应为:兰*公北望桑梓。唐冬至思忖半天,不得其解。
刚才bottle发现残碑碑文时,也试图从碑文内容推测碑文的撰写者,可是没有得到答案。
唐冬至握住铅笔,在纸上列了几个标题:
1、碑文作者绝非杨氏子嗣
2、以阳明为师者甚众,但如肖氏将阳明供奉于祠堂者甚少
3、兰*公是谁?北望桑梓,说明他曾寄居故乡之南某地,那么兰*公籍贯在何处?
4、下文提到了“以笔为刀”,是否在暗示兰*公因为讽刺时事的文章而获罪?
5、杨家的家训石碑上为什么要刻这篇碑文?
Bottle心里也有疑惑,便问道,“我家祠堂中供奉阳明像,楹联中也以抱义守仁为训诫,而碑文中再次提到以阳明为师,看来阳明与杨肖两家渊源非同一般。”
唐冬至点点头,“现在看来,王阳明确实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萧鸣凤十五岁时拜王阳明为师,随其游历两年。而徐渭是越中十子之一,而越中十子的来历又与王阳明有嫡传的渊源。”
Bottle讶异的看着唐冬至,等待他继续。
唐冬至缓缓叙述,“嘉靖十七年,权臣严嵩为了防民之口,打压言论,上书尽毁天下书院。其中,浙江绍兴府的稽山书院也在打压之列。王阳明的两个嫡传弟子季本和王畿就在鉴湖的一艘画舫上开设了课堂。在这两人的众学生中,徐渭、沈链、萧勉、陈鹤、杨珂、朱公节、钱鞭、柳林、诸大绶、吕光升这十人文采斐然,颇有名望,号称‘越中十子’,这十人均以王阳明为师。”
Bottle点头,“如此说来,与肖杨两家有关联的徐渭和萧鸣凤,都是王阳明的学生了。”
唐冬至说,“不止如此。越中十子中有一位萧勉,号柱山。他便是萧鸣凤的长子。”
Bottle哦了一声,原来有如此深厚的渊源啊。Bottle还有一个疑问,“那我家祖祠供奉王阳明,是出于什么渊源呢?”
唐冬至迟疑了一会,“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肖与萧本就同音,加上萧家与杨家的部属关系,再以王阳明印证,肖氏极有可能是萧鸣凤后裔。”
Bottle听到这个猜测,惊讶之余却十分佩服唐冬至的想象力,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曾多次去声梧亭,试图解开这座亭子的来历。现在,她的思路突然跟萧鸣凤联系在一起,就有了一个推测。
“唐教授,肖家祖祠后面有一座声梧亭,不知您去过么?”bottle问道。
唐冬至点点头。
“我读书时曾经去过很多次,我对声梧亭的来历一直不是很清楚。刚才您说肖家可能是萧鸣凤后裔,我突然有一个灵感,似乎可以印证您的推测。鸣,鸣叫,声也;凤,凤栖梧也。声梧,就是落在梧桐树上鸣叫的凤凰。。”
“对对,这个解释极为恰当。”唐冬至不等bottle说完,就激动的挥了一下手,肯定的说到。
两人都因为思路互相激发而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