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扭搓着手臂,照在土壁上的斜阳渐渐昏黄暗淡,夜幕快要来临了。
她赶在太阳完全落下去之前,终于挣脱了手臂上的束缚,然后马上把嘴里的臭毛巾抻出来,大口大口的吸进去了一肚子新鲜空气,这才把双脚松了绑。
借着天空依稀的余光和打火机的光亮,她查看了自己的处境。她断定这是一口农村废弃的土井,这种土井直径一般在两米左右,也有的要小一些,比如这一口。Bottle打开双臂,丈量了一下,也就是一米五左右。农村的土井上窄下阔,井底更是宽许多,bottle目测自己离井口大概五米左右,这当然不是原初的井底,这是一口废井,不知多少年的杂草废土才把井底抬到了现在的位置。地下水位浅的地区,打井三四米就能见水;深的地区,要七八米甚至更深。Bottle庆幸,是井底的杂草和松土救了自己一命。
bottle抬头看了一下井口,井口被人用两块石条盖住,石条中间露出一丝缝隙,阳光就是从这条缝隙斜射进来。
这次出门携带的所有东西都在背包里,显然,背包并不在自己身边。万幸,有一枚火机和一包烟。
Bottle先用手在井壁两侧各抠了一个小坑,然后用双脚蹬住小坑,手臂打开撑在井壁上时,她的身体像一个英文X。她把身子扭向一侧,然后在齐腰的高度继续抠土。她想这样一步步把自己送到井口,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出去。
Bottle在井壁上抠了七八对坑,每对坑间距差不多六十公分。她完成这些工作后,手臂终于触到了井口的石条。井口是砖砌的,湿漉漉的有些滑。这时,天已微微有了晨曦,但夜还是黑暗的。她猜,现在差不多是凌晨四点。
她把手顶在石条上,用尽力气,石条纹丝不动。横向掰,也无济于事。井口是砖砌的,想从石条旁另外抠土,是不可能了。她决定先回井底稍事休息,等天稍微亮一些,再上来试试有没有其他办法。
她沿着井壁上的小坑重新下到井底,坐在杂草上,喘着气。她并不感到害怕。相比较黑夜、蛇虫和老鼠,她更害怕人。
她闭上眼,以便于自己的脑子转的更快一些。
她马上得出一个结论:既然凭一己之力不能解决问题,她只能向其他人求助,而她唯一的工具便是火机。等太阳出来,她便会爬到井口,把捆绑她的那些布和毛巾,从石条缝里塞出去,然后点燃。浓烟会吸引路过的人。
她唯一的担心是井口有太多杂草。如果布条和毛巾引燃了杂草,搞不好她会被浓烟呛死。
她筋疲力尽,坐在杂草上,点燃了一支烟,小口的抽着。烟火明灭,映出了她的脸庞,疲惫,但毫不气馁。她现在还没时间去想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她遭遇了什么。她第一件事便是从这里出去。
她已经好多年没在农村生活,她并不清楚这个时节的乡下哪个时段田野里农人会多一些,更何况现在是非典时期。她决定先用毛巾试一下。
太阳升起来了,从另一侧斜射进来。
bottle再次爬到井口,小心翼翼的把毛巾从石缝里递出去,只留一小部分耷拉在下面。她又等了十几分钟,阳光把夜里露水打湿的毛巾晒的差不多干了,但仍稍微带点湿,这样才能保证毛巾既能点燃,烟又比较多。
她用火机点燃了毛巾,果然烟气很浓,效果不错。她运足了力气,向井外呼救。
田野里一片寂静。
汤彬彬和唐初四回到了云海,比预计时间晚了六个小时。
下车后,唐初四与汤彬彬分手。汤彬彬拍了拍唐初四的肩膀,没说话。唐初四用眼神跟汤彬彬告别,转身后打车离开。
车子向望关山陵园驶去,唐初四蜷缩在后座上,像一个萎靡的老人。
车子到了声梧亭下面的一个小路口,唐初四就下了车,一路步行上了山。他沉默着,低着头,目光呆滞,额头的头发遮住了半个脸庞。他一步一年,脚踏着枯草上,就留下一行脚印,一直从山下迤逦蜿蜒到那片松林。
他在一座新坟前停下脚步。
他盘腿坐下,怔怔的看着墓碑,足足有半个小时。突然,他就咦咿呀呀的哀叫起来,不是嚎哭,也不是抽泣,像一个突然喉咙坏掉而失语的人。那声音让人心悸同情。他站起身,抱着墓碑,绕圈转着,脸颊磕在墓碑上,他浑然不觉。
他把脸紧紧贴在墓碑上,泪水顺着脸颊和墓碑流下来。
然后,又咦咿呀呀的痛苦的蹲下身,匍匐在坟前。
他在地上打着滚,身上和头发上沾满了枯草的草梗。
他吃吃的笑着,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支二胡,先拉了一曲《喜相逢》,然后是《凤求凰》,紧接着是《良宵》,然后一曲《春江花月夜》极尽委婉柔情,然后是《灞桥柳》,接着是苍凉的《二泉映月》。。到最后,二胡声吱吱呀呀,嘶哑几不可闻。
1999年,他在爷爷唐廿一的办公室,通过教育网接触到了mud,发现了一个文字游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