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爱情本身的大多数是与爱情无关紧要的东西。”方园园曾经说过这句话,在她的爱情世界里,不存在对面包的渴望。她说她要抵制物化时代,因此她从来就没有考虑房子,车子,银行卡里的存款,甚至夏雨毕业后能否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也不曾考虑过。
对有些人来说,只要爱就够了。
大学的爱情并不都是幻想的,一届接着一届的毕业生,一届比一届现实了,有时候爱情仅仅是一张免费的饭票。
夏雨和她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现实逼近,就象压迫神经的那堵高墙,遮挡着他的视线,让他内心焦灼不安,所有来自内心的不安都来自于对未来的彷徨和迷惘。
他相信自己的未来,整个社会却不是靠自信就可以吃饭的,自信有时候抵不上一片薄薄的面包片。
对于罗全的讽刺和王雪的咄咄逼人,夏雨内心里更加的感慨万千,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就是个爱情的骗子,他欺骗了方园园的感情吗?
他一遍一遍地追问着自己。
走出售楼部很远的距离,已经走了一千多米了,方园园的脚步还是那么急匆匆的,她想要逃离整个城市。她觉得每个人都像密探一样,紧紧地盯着她,随时会夺走她的爱人。
实际上,你在任何城市的大街上,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你,没有任何人愿意把他们的目光放在你的身上,那样的话简直是一种奢侈。物化时代的人自我意识很强,他们只会将更多的心思用到自我身上,他们完全是个瞎子,看不到别人。
每个城市都是一样的庸俗不堪,物化时代的焦虑症,让节奏缓慢的三线城市也浮躁的如同受惊的蚂蚱,就连正常的上班族也不断地寻找着新的工作机会,随时准备着跳槽。
夏雨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他已经焦急的开始麻木,麻木成骨头里的坚强伪装。
其实每个人都很脆弱。看似强大的人也许晚上会躲在被窝里悄悄哭泣,那些生意场上失败又重新站起来的人,那些被生活不如意折磨的无法摆脱困境中的穷人。
城市迅速堆积着的钢筋水泥,让资本也滚雪球般膨胀,积来又散去,流通中又继续产生着庞大的经济效益。
城市经济的迅速发展,即便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人们也在懵懂中失去了信仰,开始膜拜金钱产生的巨大魔力。
有钱的人就象拿着魔法棒的巨人,只需指指点点,就会有意向不到的惊人变化。
在城市迅速变化中产生的眩晕感更准确来说是一种方向的迷失。
夏雨快步走到了方园园面前,他惊奇地发现方园园抬起头来的时候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犹如冬天里盛开的一朵花。
方园园是以为自己的任性战胜了父母的阻挠。她还有另外一张牌,那就是蓝迪,蓝迪虽然和母亲做到了和平共处,那也是表面现象,其实还是水火不相融的。
方园园认为蓝迪是能够说服父亲最后的法宝,这章底牌她要保存着。
方园园的微笑就是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蓝迪,然后她就笑着说:“可怜的小乖乖,我们去购物吧。”
夏雨蛮讨厌“可怜”这两个词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从未埋怨过自己的家庭,他甚至有时候感激自己的父母。一个人若不知道感恩,那简直就是猪狗不如了。
所以夏雨坚定地说:“我并没有认为自己可怜,我的生活也是由我自己去改变的,我没有乞求任何人会施舍什么,也没有想过坐享其成。”
夏雨说得很明确,换句话说就是我没有想过要依靠你和你的父母。
方园园只是随意说了句话,就碰撞到了夏雨自尊的防火墙,尽管夏雨经常说贫穷只是需要改变的生活状态。
方园园没有任何道歉,她刚才说那句话也仅仅是她的母性泛滥,她眼珠子转了转,调皮地说道:“如果你有这种想法,恰恰证明你自己觉得自己是可怜的,一个人的内心强大,又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怎么样,没有人要你去改变,没有人要求你立刻就要有什么,我知道你是在努力,不只是为了将来,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
方园园认为一切都很简单。
她永远不会体会到底层的艰辛,底层也许付出几倍于常人的代价,换来的也许仍然是失败。
夏雨自尊的防火墙其实在他高中的时候就被轻易击破过一次。夏雨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利用暑假的机会在一家小煤厂装煤,因为货车司机对他的嘲笑,让他怒不可遏,当时年少气盛的他和货车司机打了起来。
结果煤厂老板出来后,对他一顿呵斥,然后就问他为什么和客户打架,夏雨当时很气愤地说,货车司机让他丢了面子。煤厂老板的话让他记忆犹新。
“如果面子值钱,那我就把我这张脸卖了。”
当时夏雨窝火了几天,不过煤厂老板没有扣他的钱,到了月底领工钱的时候,他还记得很清楚,那煤厂老板交代他说:“等你到了社会上,你就会慢慢知道了,面子和尊严其实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