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
北方夜晚的天空异常干净,星星就像挂在黑暗中的明灯,给予你微弱希望的同时也会给你无边无境的黑暗抑或是没有边际的遐想。
王启明穿着一件薄的羊毛衫躺在操场的草坪上,李春芳明天就要来大同了。他念想着所有的甜蜜,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在一起的鱼水之欢。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为那还没有说出口的分手做着准备。
“生活中所有的事件并不会等你预备好了才会发生。”夏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正坐在王启明旁边的草地上,草地上放着几瓶啤酒。他本来想找句话去安慰王启明,却发现最渴望被安慰的人恰恰是自己。
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启明看了看夏雨,苦笑了一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啤酒是灵丹妙药的话,喝上一口,我想立刻变成校门口的石雕,也许那样就能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王启明的话让夏雨很快有了共鸣。
夏雨拼命让自己不去想白天在写字楼发生的事情。
理想主义者的爱情总是容不得半粒尘沙,夏雨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就忍不住去想,他在内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猜忌和怀疑是爱情的大忌。”
这都没有什么卵用。
在某个瞬间,在自己大脑的某个角落里,他甚至把自己幻化成了罗全,他的正面则是躺在床上的方园园美丽的身体。他紧紧攥起了拳头,他知道这样能缓解自己愤怒和冲动的情绪。
夏雨缓解了自己的情绪,才想到王启明单独约他出来喝酒,自然是希望夏雨能够鼓励他。王启明认为夏雨每次总能在彻底的绝望中焕发出坚强的忍耐力,至少,在所有的困境面前,夏雨活的比其他人要精彩的多。
“哈哈,启明呀,你这又是何必呢,事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石头疙瘩又怎么能和我们相比,时光在四季交替中体验不同;人有喜怒哀乐,也总是在不断变化着体会着,就这样我们就长大了。”夏雨内心不平静,脸上强露出来的笑容又被夜幕遮掩了个干净。
“长大,我宁愿不长大,六年,六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我的青梅竹马,我的高中生活和大学生活,我的爱情就这么没了。”王启明听了夏雨的话,喃喃自语地说完,喝了口啤酒,又继续对夏雨说:“妈蛋,要是早知道上大学会这样,那还不如不上大学,高中毕业我就和李春芳结婚,然后现在孩子都两三岁了,马上就能打酱油了。”
“启明啊,人家李春芳也没有说和你分手,只是说人家要考研的事情,说去一线城市,昨天,不是方园园和李春芳还通电话了吗?说好一起考到上海去的。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吗?你看你现在还纠结着。”夏雨继续安慰着王启明。
“考研,夏雨,你是故意装傻吧,那是一线城市,上海那么大,诱惑那么多,就算你能保证方园园在读研期间不会爱上别人;我可不能保证李春芳会不会爱上别人,如果她选择留在上海,我该何去何从,以我这样的家境,在上海买个房子,就象上天那样难。”王启明说完,点着了一颗烟,猛吸了一口,烟丝灼烧的亮光就象他的爱情那样,在空旷的黑夜中只有那么一丁点闪亮着。
“不管怎么样,如果方园园考到了上海,我定义无反顾地跟着去上海,不管我有没有能力在上海生存,我都会努力挣扎活在上海,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爱情。”夏雨说这些话其实也是说给王启明听的,他多么希望王启明这种悲观的性格能够改变一些,他忘记了方园园和李春芳最大的区别。
一个是土豪的女儿,一个是家里仅仅有十五亩果园的女儿;一个根本不用担心未来,考研是为了继承自己父亲家业的人;一个是努力为自己将来挣出一份好工作的人。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
夏雨说完话后,王启明成默了很久才说道:“生存,在上海生存,我觉得我在大同生存都挺难的,到时候毕业了,我把毕业证立刻就撕了,这样的毕业证在大同根本就没有用,更别说上海了,我们在上海其实跟农民工没有什么两样,农民工还有基本的技术,还有使不完的力气,你说咱们有啥,出力不行,文凭又是一张废纸,还******是个冷门专业,冷的都成冰了。”
“启明,我们就是我们,我们和别人无法比,正因为我们的起点低,我们才要比别人多付出十倍的勤奋,甚至是委屈,就算我们将来没有混出来,就算我们将来是农民工,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父辈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工吗?他们照样把我们养大成人,供我们上学,看着我们工作、结婚,生儿育女,这一代一代都上千年了,他们有没有失望过,从来没有,而我们才刚刚开始,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向一线城市冲刺,就象当年的高考那样。”夏雨用话语鼓励着王启明,他觉得如果王启明抱着这种态度和李春芳见面的话,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王启明听了夏雨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我觉得我当时就不应该高考,还不如早早去打工呢,说不定,现在也已经拼出来了一方天地,也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