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很痛苦。
这个大少爷,自从皇姑屯事变以来,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能接受的痛苦了。
父亲被杀,这是一种失去至亲、无比悲伤的痛苦;
东北沦陷,这是一种失去家乡、居无定所的痛苦;
千夫所指的痛苦、夜不能眠的痛苦、仇不能报的痛苦、惘然无措的痛苦……这一次,他再次陷入痛苦中。
被背叛、被拒绝、被刺痛。
所有的这些痛苦,似乎必须找个方法发泄一把。所以,张学良开着自己的定制版防弹轿车,在南京的街头横冲直撞,试图用速度来把自己一切的痛苦都甩掉。
“我懦弱又怎么了?为什么要逼我!”张学良大声吼道,但在轿车的马达声和呼啸声中,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吼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吼什么,他只知道,这个方法能让他暂时觉得舒畅。而对张学良来说,舒畅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只是一时。
“我报不了父仇就已经很痛苦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苛刻、对我这么严厉,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也想报仇,为什么不肯帮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只想得到帮助,为什么非得逼我……”
“宫宝田,你个王八蛋,我恨你一辈子……”
“王亚樵,你个混蛋,感情死的不是你是不是?伪君子、伪大侠……”
怒火、悲痛、羞愧、怨恨,张学良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感,然而,越是发泄,似乎越是痛苦,这种痛苦让张学良越来越接近疯狂。胡乱的拍打方向盘、胡乱的打砸变速器,把自己的脑袋到处撞,张学良只想回避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痛苦。
忽然间,张学良觉得这个世界安静了,眼中的大街,似乎一下子空旷了下来。建筑都消失了,只有一个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忽然,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人出现了,在张学良眼中,他是那么像土肥原。
“土肥原……日本人……杀杀杀……”张学良疯狂的把车朝那个人撞去,却只撞下了他手里的包裹。“哈哈哈,撞死日本人了……”
“哪里来的疯子,我给XX总长准备的礼物啊!”大街上响起了一阵怒骂声。
一个光头出现在张学良眼前,在张学良眼中,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那个背叛了他的中华第一人。
“常凯申……汪精卫……阻挠我的人,死死死……”张学良疯狂的把车朝那个人撞去,却只撞下了他手里的木鱼。“哈哈哈,撞死常凯申了……”
“我靠,我……出家人不出脏口,但你个开洋车的犯癫狂了吗?阿弥陀佛!贫僧说得是实话,不算出口伤人……”
“宫宝田……王亚樵……想害我的人……滚滚滚……”
一筐水果被撞的满大街都是,留着卖水果的人欲哭无泪:“还好没要我赔他的车,可尼玛谁赔我水果啊!这年头做点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呢?”
砰——碰——
张学良肆意的在大街上发泄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所憎恨的人骂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将车的速度降低,然后漫无目的的开车行走在南京城里。张学良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回去,肯定会被宫宝田等人算计;不会去,南京城,确实太危险了。张学良不是笨蛋,他知道,日本人已经在想要他的脑袋了,甚至,刚刚从宫宝田口里得知了,土肥原就在南京。想起土肥原,这个看似文弱,实则如同饿狼一般凶狠的间谍,张学良总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甚至,在知道土肥原是刺杀张作霖的直接凶手之后,张学良甚至对身边的人都不是很信任,生怕自己身边有一个人会突然跳出来给自己一枪,就如同土肥原这个张作霖的顾问刺杀张作霖一样。
想到这,张学良突然全身不自觉的发抖,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开始主宰他的脑海。
“宫宝田,哼,这个前清的遗老也靠不住了……常凯申,更加靠不住……”张学良抓起一把****,狠狠的吸了一口,让毒品暂时麻痹自己。
“找森德?不!他和宫宝田是一伙的……不,他不会害我……不,他是外国人……”
“去哪里?”
“找张道长如何?”
“他应该能帮我。”
最终,张学良找到了一个似乎能解决自己麻烦的人物,掏出张无形给的地址,心情复杂的开车朝那走去。张学良心绪万千,他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森德那灿烂的笑容和拒绝出售祖龙剑时的坚决,让张学良有种失落,但,却提不起恨意。这个时候,张学良听见自己的车窗被人敲响,吓得张学良一阵没抓住方向盘。
这个时候张学良已经到了南京的郊区了,周围的人烟稀少,这里是张学良和张无形约好见面的地方,也幸得如此,不然,非得撞到人不可。好不容易张学良重新把稳了方向盘,却发现了自己的车窗外面,有人。
“嗨!可算找到你了!”一个穿着红金色铠甲,身上遍布各种武装的铁人,竟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