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死死的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这个人身形消瘦,皮肤无光,两眼暗淡,活似一具僵尸。事实上,这个人现在和僵尸的远房亲戚木乃伊确实没区别,四肢都被绷带绑在病床上。而且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被绷带绑住的男人,正发出如同恶鬼一般的嚎叫和挣扎,将铁制病床都摇晃得快要散架一样。
“抓住他。”杜月笙淡淡的说道。
随即,四个大汉上去,按住了病床上那个人的四肢。然而,这个男人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让按住他的四个大汉都随着他的挣扎而摇晃,让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男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杜老板……给我……快给我……”病床上的男人绝望的叫喊道,迎来的却是杜月笙的冷淡。
“我不行了……不行了……快放开我啊——”
“给我坚持住,”杜月笙淡淡的说道:“撑过去,就是你的新生。”
“我好难受啊——快要死了……”
“死也要给我坚持下去,”杜月笙蹲在病床边,说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一条命吗?常凯申的剿匪的计已经在最后关头……等赣西的匪患一平,真正的大时代就来了……你,必须给我活到那个时候,明白吗?”
“快给我药……给我药……”病床上的男人尖叫道。
“没有药,你自己就是药,明白吗?”杜月笙严厉说道:“张学良,记住厉姑姑为你下的批言,‘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朝立功挽国难’,记住,你,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了中国,为了你命中注定的能够拯救中国的大事……给我把毒戒了,明白吗?”
“给我药……给我药……”
“给我……快给我……”
“我……”
杜月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把正在病房外焦急等候的东北军几个将领吓了一跳。
“杜老板,少帅这么难受,要不要……”一个警卫一样的军官说道。
“张少帅戒毒三个月,能否成功,就在这几天了,”杜月笙淡淡的说道:“你们难道就感受不到,大时代的脚步声吗?”
“可是,少帅他……”
“砰——”一声枪响,那个警卫被人击毙了。
一个东北军高级军官一样的人走了过来,吹散手枪上的余烟,说道:“当初少帅戒毒时是怎么说的,你们都忘了吗?有任何人敢干涉杜老板,动摇少帅决心者,杀无赦!来人,还不把他拖走?”来人正是张学良四大保镖之首,谭海谭恩波。
杜月笙也不看被击毙的那个军官,朝开枪的军官一拱手,说道:“谢过谭副官了。”
谭海扫视一下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卫,也不多说什么,和杜月笙说道:“杜老板,借一步说话。”
走到无人的角落,谭海说道:“杜老板,王亚樵请你今晚吃个饭,就在他和他那个洋姘头家里。”
“王亚樵?”杜月笙眉头一紧,奇怪的说道:“我和此人是敌非友,有何交情可言?”
“这个我不知道,”谭海说道:“不过,常凯申手下蓝衣社的戴笠也在,应该是商量王亚樵的招安问题……杜老板,常凯申要招安王亚樵了。”
“意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杜月笙说道:“常凯申招安王亚樵,这点我一直不怀疑,毕竟,常凯申就那两招打天下,一是暗杀,二是收买,上次暗杀不成,收买就是必然的;但王亚樵肯坐下来谈,我倒是很意外。”
“没错,但我估计,这次王亚樵是真的想被招安了,不然也不会叫上杜老板你,”谭海说道:“本来戴笠是没叫你的,是王亚樵非要把你叫上。”
“这倒是我能猜得到的,”杜月笙呵呵一笑,说道:“要是接受招安不叫上我,那我才觉得王亚樵这厮是在忽悠常凯申呢!”
“需要帮忙吗?”谭海问道:“杜老板对少帅恩同再造,谭某虽一介武夫也知道,这恩德必得报给杜老板……杜老板放心,谭某不才,也算是略有武功,虽有少帅命令不和王亚樵做对,但要在王亚樵手里保住杜老板自问不在话下。”
“不了,谭副官好好看住少帅吧!”杜月笙说道:“如果说我和王亚樵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对少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
戴笠和杜月笙几乎是同时走到弗莱娅的豪宅,当然,怀着的心思却有点不同。
戴笠还在担心自己这次的任务能不能成功,而杜月笙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和王亚樵合作了。
有点意外的是,这里除了王亚樵和他的姘头,还有森德这张脸。杜月笙和戴笠都知道森德,只不过戴笠知道的更多罢了。对森德的来意,两个人都猜不透。
一阵寒暄之后,就是晚宴了。晚宴很简单,就是五块简单的牛排,还有一篮子面包和一盆浓汤。
王亚樵端起红酒杯,说道:“雨农,杜老板,今日将你们请来,是有事情相合你们说说。”
“王老板但说无妨。”杜月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