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事,如果自己个心理不太计较,真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闭着眼睛,闷头闷脑地挺过了这几秒钟后,再往前,便到了林州的地界了,阿痴在自己的破自行车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算是稍稍地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继续快速向前蹬去,第一天上班,他可不想迟到了。
“也许是小孩子好奇心强吧?”阿痴轻声安慰自己道,其实,这也并不是他第一次受别人嘲笑,以前上学时,就陌生的小孩子嘲笑他的怪模样,可是那时候阿痴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有自己的一大帮同学,有雄伟的理想,还有一颗傲视天下又无人可以憾动的雄心。
可是,中考过后,原来的一切的一切都一下子荡然无存,同学和好朋友们都各奔天涯后,孤零零地只剩下阿痴一个人,靠他一个人来感受这无比悲凉而又陌生的世界,于是,阿痴变得很恐惧,也很敏感,也相当之没用。
阿痴真的没想到过哭,因为他从小就很坚强,只是那几秒钟让他觉得难堪了而已,也仅此而己,再次用力全力向前蹬了一段路后,再很是轻松地拐了个小弯,丰顺皮革公司,就又一次明白无误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丰顺皮革公司的门口是有一个30~40度的向内而又向下的斜坡的,外面的公路要远远高于里面厂区的路面,阿痴骑到门口时,一个急刹车,便把破自行车停在了北侧公路上,然后他自己下得车来,在左顾右盼很久之后,趁车路上没有车经过的当口,用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这条东西向的双车道乡级公路。
过了公路后,阿痴又顺着坑坑洼洼的斜坡,用了足足十多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推着自己的破自行车推进了自行车棚停好。在这之后,阿痴便再次沿着昨天那又高又陡的小楼梯,扶着十分斑驳地土墙走上了二楼。
十多年后的阿痴,依然清楚地记得,这回,他在那和煦的阳光下,见到了她,一个女人,一个一眼望过去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此时此刻,她正在轻声地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晾晒着刚刚洗干净的衣服,一颦一笑之间,她那白暂的面庞和她那双灵巧的纤纤玉手尤其让阿痴印象深刻。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遇见这么样一位出尘绝绝的女人,阿痴一时又慌了手脚,阿痴进了不是,退也不是,无奈的他只能站在原地,全身很无助地抖动着,做着正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做着十分难看,又自己十分难过的表情。
由于,自己这个病发源于中枢神经系统,阿痴在极度紧张和突然受到惊吓的情况下,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幸好的是,没过多久,龙经理从过道的另一头,向阿痴走了过来,在恭恭敬敬地越过阿痴面前这个女人后,来到阿痴的面前对他十分认真地吩咐了一句:
“以后,楼上,没事的话,就不要来了。”
“是,厂长。”阿痴冲龙经理点了点头。
“跟我来,我给你安排工作。”龙经理接着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从龙经理那怯怯懦懦的语气中阿痴,很明显地听出了一份尴尬,甚至是不安,不过,在下楼时,跟在龙经理身后的阿痴依然最后偷偷地望了那个陌生又漂亮的女人一眼,此时的她,依然在阳光下,翘着兰花指,哼着小曲,一副淡定从容,怡然自得的样子。
天堂,因为在天上是干净的,
那里有清清的风,香香的女人,
而人间,因为是在地上,
所以是无比肮脏,丑恶的。
而,丰顺皮革公司的天堂与人间,
只是隔了一层,
又高又陡又无比难走的小楼梯。
三到五分钟后,阿痴跟着龙经理,来到了他真正应该来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丰顺皮革公司的生皮存放车间,一直过了十多年,阿痴对这个恐怖的地方,依然印象十分深刻。
之所以,说这个地方恐怖是因为这个只有不到30多平方的房间里,却一摞一摞地码放着数千张用盐腌制过的羊皮,每一摞的每张羊皮都是以“皮子向上,羊毛向下”方式整整齐齐地地摆着,而每一摞羊皮的底下,都会渗出一大摊,一大摊暗红色的血水来。
一阵西方风吹来,阿痴“哗”地一计,便把刚刚吃进肚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早饭,原封不动地,一股脑全部吐到了自己跟前那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水中。
请问,这是人该呆的地方么?
请问,这又是人该工作的地方可么?
可是,在阿痴来之前,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已经在这个地方,
干了很多年,很多年了。
站在阿痴身旁的,龙经理是亲眼见到阿痴急促地弯下腰来,然后把早饭一股脑地吐出来的,可是他的反映也仅仅只是淡淡又冷冷地那么一笑,就那么一笑而己。
然后,早晨的七点半到了,丰顺皮革公司正式上班的时间到了,上班的大部队来急后,机器一台又接着一台地轰鸣了起来,而因为路途和身体的原因,他要晚些来。
他,也是骑着一辆旧自行车来上班的,在他放下车,刚进入厂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