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面对失败,在躲起来把泪水哭干之后,阿痴都会爬起来微笑着对自己这么说一句:“其实你能活着,已经是很好了。”
这个阿痴长大后,听来的故事,有关于自己的出生,其实若不是自己的奶奶,他恐怕在三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当时他的父母看到出生时十分异样的他,就决定把他扔掉,是他的好心的奶奶,想尽办法把他从野外又重新抱了回来,并且对他的父母说:“把他养大,以后找个外地女人,成个家也就是了。”
阿痴并不知道,当时被自己的奶奶重新抱回家来的那个小小的自己有多渴多饿,哭得有多伤心。
可是,阿痴对救了自己一命的亲奶奶印象并不深,因为她老人家实在是走得太早了,再加上小孩子在五岁前又没有任何印象,所以,阿痴又只能在许多年之后,听长辈们说起那件让人心碎的往事。
据说,当时,只有三岁的阿痴躺在里屋睡觉,而自己的奶奶就在二楼的平台上晒衣服,只是那么一不小心,脚下那么一滑,她就从二楼硬生生地摔到了下面的水泥地上,奶奶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好大的窟窿,然后她就没了。
正处于温暖被窝中的那个,小小的阿痴当然不会知道,奶奶在摔下去时,最后一眼的凝望中,内心充满了多少对自己这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小孙子的担心和忧虑。
是她把他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可是她自己却早早地离开了。
每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孩子都是天使,在阿痴奶奶的离开后几个月,阿痴的妹妹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幸好,这个小小姑娘是和其他孩子一模一样的天使。
阿痴也就这个时候才学会了含含糊糊的说话,而且以后始终是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的。阿痴在长到了五岁才学会走路,然而走起路来是晃晃悠悠,而且以后也都是晃晃悠悠,让人看了就是一副滑稽地想要笑出来的感觉。
再此之后,阿痴便有了自主记忆,他开始记事了,虽然身体残缺不全,但是上帝很幸运的给了他一颗强有力而且记忆力极好的大脑。
就是凭借了靠了这颗大脑,阿痴才能有能力感知这世间的冷暖与浮华,丑恶与美丽,并最终还悟出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哪里都能坏,就是大脑不能坏掉,大脑若是坏了,那这个人的一生,才叫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阿痴读书比同龄人要晚上足足一年的时间,到八岁时,在母亲带着苦苦哀求下,当时一位姓马的老师,才最后勉强同意阿痴进入村里的小学和正常孩子们一起读书。
从此以后,阿痴就有了一大群小伙伴,有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小男孩,也有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小女孩,有多人这么一交就是这么风风雨雨的十几,二十余年。
到了学校,摆在小阿痴面前第一个大难题就是如何握笔,一般小孩子都是用食指握笔写字,而且老师只要一教就会,可是阿痴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后来的后来,连阿痴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反正他是练出了把笔架在右手无名指上写字的本事,不过这样做也有两个大大的坏处:
一个,就是下笔重,常常把纸和试卷划破或者戳破。
第二个,就是对右手无名指的负担很重,在后来,课业负担比较重的高年级,阿痴的右手无名指经常被自己手中的圆珠笔蹭破表皮,有时候痛得好几天那个与笔接触的地方碰都碰不上。
由于勤奋与努力,阿痴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中等水平,他也是入了团的,可是很无奈,由于手抖的原因,在中考时,他的试卷只做了一半,再加上字迹扭捏又难以分辩,最后阿痴很像征性地得了一个“360”分。
从而在义务教育阶段便早早地结束了自己的学习之路,他终生的学习,也就这么无奈又可悲地止步于“初级中学”。
当然,即使是“360”这个分数,阿痴若真的想要继续上职业高中,继续专研自己所热爱的计算机,还是可以继续读书的,不过自己的父亲对当时17岁的阿痴说道:“如果你上了职高,你妹就上她读完初中后上班了。”
父亲话中的意思,
其实很明确,
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
只能允许一个孩子读书,
阿痴自己读了,自己亲爱的妹妹就没有钱再给她读书了,再者,那所准备接收他的职业高中的招生老师在见到阿痴本人后,也以各种理由推脱,所以犹豫再三之后,阿痴决定主动放弃继续求学之路。
“既然别人不欢迎,又何必要硬挤进去呢?”阿痴望着职业高中那漂亮的教学楼长长地叹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此后的半年多时间,阿痴都在家里一个人养病,他得了百日咳,原因是,在初三备考的这段时间里,他透支了太多太多的体力。
或许,真的只有永远失去了,才会觉得过去那些有同学们相伴的热热闹闹的日子,是多么多么的美好。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