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知道王烁同意自己的办法了,她也为两个人能想到一起去而心里高兴。
她依旧脸凑在王烁耳边,轻声笑道:“那我就去办了,夫君在此,把如何编制军队的事写下来,我回来拜读。”
她突然称呼王烁夫君,倒把王烁弄愣了。
不待他反应过来,梁敏已站起身,脸色一红,转身去了。
祁廷谏思量量再三,还是接受了胡琏器的建议,投靠王烁。鲁胤昌那边早有此意,当然更痛快了。
主意打定,他命人返回城里,取来印绶、户籍策,带领大小土司赶往王烁驻扎地,平戎驿。
一帮人向王烁的亲兵卫队通报后,在街上站了足有半个时辰,冻得脚冰凉,王烁根本没理他们这个茬。
嗬,这下把祁廷谏给气得,这王烁什么毛病啊?我这巴巴的赶来,把西宁卫献给他,他还拿起架子来了,见都不见!
正要发作,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穿了明军将官盔甲,身后带着十几个穿明军皮甲的士卒,快步向他们赶过来。
待走到他们近前,那汉子高声喊道:“奉夫人将令,引尔等前去休息!”随后对他们道,“尔等且随我来!”
大家就愣在那里。
这是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起码你称呼个大人也行啊,好赖我们也算的一方诸侯啊。
胡琏器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军爷,你是何官职啊,可知我等身份?”
那汉子睨眼看着胡琏器道:“夫人架前护卫营统领,梁安国!”随后便对众人道:“尔等差点坏了我家将军大事,大将军目下余怒未熄。我家夫人不忍看着尔等在这寒地里站着挨冻,才吩咐我来带你等前去休息。怎的,还想找不痛快?”
听说王烁还在生气,大家倒没脾气了。
王烁发怒,他们的性命就危险,在这里再和这军官吵起来,那就是找死了。
胡琏器赔笑问梁安国道:“敢问统领大人,你家夫人,可是漳县的梁夫人?”
梁安国道:“正是。”随后道:“尔等只管去休息,休得多言。我家夫人道,大将军轻易不动怒,当真动怒,那是谁也不敢说话的。你等还是好好考虑如何跟我家大将军解释吧。”
梁安国将他们带到一个小院子里就走了,院门口站了全副武装的士卒守卫,似乎是要囚禁他们的样子。
这下大家都慌了,叫嚷,埋怨,哭泣,乱哄哄闹成一片。
祁廷谏看不下去,站在院子里大叫道:“吵什么,吵管用吗?”
大家就全部禁了声,一起无助地看着祁廷谏。
到了这时候,祁廷谏反而冷静下来了。横竖就是一刀,怕也没有用。
他吩咐鲁胤昌和胡琏器跟他进院子的正房,其余人等都挤到两侧偏房里去休息,不得吵闹,影响他们商量对策。等有了办法,再把大家叫到一起商量。
进了正屋,在里屋炕上坐下来,祁廷谏就问谁是梁夫人?
鲁胤昌去漳县的时候,梁敏在乡下组织百姓,也并没有成为王烁夫人,他当然不知道。
倒是胡琏器,手底下养了许多探子,来往于陇中、甘肃和大漠,知道的比较详细。
当下胡琏器将梁敏的来历说与两人听。
从胡琏器的话里,两人只听出来这梁敏在漳县诡计多端,和顺军打出了名气,其余有用的没有。
祁廷谏不由叹息一声,愣愣的坐在那里发呆。
想他祁家也是青海有名望族,名人辈出,想不到到他手里,竟然落到这个地步!求着寄人门下,人家还爱答不理。
难道,这王烁真的想把他们都杀了泄愤,把这青海的土司一网打尽?
鲁胤昌到了这时候也沉默了。
他和王烁是谈得来,可两人也就相处了一月有余,答应给人家的战马都没来得及兑现,就做出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来。
王烁如果当真不肯原谅他,他也无话可说。
现在,就不是琢磨是否交出西宁卫的事了,而是要琢磨怎么不惹那位大将军生气,将性命保住了。
梁敏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
这些人里,也只有胡琏器还能沉得住气了。
王烁如果真的如传说的那样厉害,他就不是一般人,他就会明白青海不是他说能占就可以占的。
想在这里站住脚,没有这些地头蛇土司,门也没有。
天色就在三个人各怀鬼胎,惴惴不安里渐渐黑下来。
他们一天基本没顾上吃饭,现在肚子里咕咕乱叫,早就饿了。但这决定命运的生死关头,谁又有心思吃的下饭?
不一会,院子里有了动静,似乎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