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顺军精兵大队的都尉,听得山谷里传出激烈的厮杀声,以为新军出现了,急忙传令,全军加速前进。
跟新军几次交锋都吃了不小的亏,梁敏的诡计多端给顺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梁敏喜欢穿一身白衣,顺军便给她起了个外号,唤作白狐狸。
顺军偏将知道前面的小队围住了永平堡,就下令大队前进,前去攻打。
但他唯恐中了梁敏的诡计,并不敢贸然命令部队快速前进,而是派出游哨沿途侦察,确认前方没有危险,才会命令大队放心前进。
此时前方山谷里的喊杀声越来越响,听来足有千军万马的样子。
都尉终于沉不住气,命令不等游哨回报,全军加速前进。
他是担心前方小队遇到了新军主力,不待他赶到,新军消灭了他的小队撤退了,鲁文彬让他缠住新军主力的计划就会落空。
明知会中梁敏的埋伏,都尉还是让部队快速向山谷里前进了。
大队人马转过一个山坡,刚刚看到前方跑回来的小队。看着自己小队身后追击的人马模糊的影子,都尉松一口气。
这些人不是新军主力。
他心里也不愿真的碰上新军主力。
自己这两千人马能不能坚持到鲁文彬大队人马到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还是不碰上的好一些。
正好,可以干掉这些被新军称作民兵的农民,弄点给养,还可以攻进堡子里,有漂亮姑娘享受也说不定。
还没意淫完,就见两边堆满积雪的山坡上,白茫茫的雪地里,突然立起无数白色的人影,顷刻间,箭矢下雨一般向自己这边飞来!
“敌袭!列阵!”都尉连声高呼。
一切都晚了。
山坡上方,出现了大排骑兵的身影。
接着,骑兵纵马下山,马蹄趟起一溜溜的白烟,在山坡上聚集成大片的雾霾,久久不能散去。
骑兵穿过山坡上埋伏的弓箭手,迅速地杀向山谷中的顺军,马刀在冷雾里泛起一片片象征着死亡的寒光。
都尉一面指挥士卒列阵抵御骑兵,一面命令传令兵点燃号炮。
“砰”的一声大响,在新军骑兵奋勇冲阵和顺军哀嚎惨叫的混乱里,一道白烟从顺军军阵中央冉冉升起,随即在高空爆裂开来,天空中就闪烁出无数亮丽花朵,在四处雪白的严冬里,格外璀璨耀眼。
永平堡主寨的山梁上,孤伶伶的立着一匹白马。
马的腿骨高大,白色的鬃毛随着山梁上的微风,旗帜一般地飘拽,粗大的鼻孔里不时喷出白色的雾气。
马上端坐一个瘦小女子,从头到脚一袭白衣,披着的狐狸大氅也是纯白的。
她手持一个紫铜的单筒千里眼,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山谷里激战的战场。
这瘦小女子,正是梁敏。
漳县失陷以来,她夙夜忧虑,使得她比以前更加孱弱了,只是面色较前些时日白皙了一些。
兴许是在这寒冬里极少见阳光的缘故,加之整日的与敌军周旋,殚精竭虑,吃不好睡不好,也显得苍白许多。
她在马上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回头对传令兵道:“传令梁墩子,让他不要冒死进攻敌军。只围住他们,一点一点消耗他们的人手,尽量避免自身伤亡。让弓箭手立刻到我这里来集合。一个时辰之后,让梁墩子带领骑兵,佯装撤退,把敌军向伏羌一带的深山里引。再过一个时辰,他必须摆脱敌军,返回基地。不许恋战!”
传令兵高声答应一声“得令!”跑向自己的战马,飞身上马,向战场飞驰而去。
阿依古丽纵马上前,和她并排而立,转头问道:“你不是要全歼这股顺军吗,如何改主意了?”
梁敏依旧面无表情答道:“敌军临战之时发放号炮,估计是给陇中城里的鲁文彬报信。”
阿依古丽道:“陇中离这里远着呢,鲁文彬不一定能听得见号炮。”
梁敏缓缓摇头道:“如果鲁文彬在高山上设置望哨,再在陇中城的威远楼上随时派人观察,就可以得到这里发出的信号。”
阿依古丽不在乎道:“就算他看得见,等他赶过来,我们早就把这帮顺军灭了!”
梁敏又摇头道:“眼前这股顺军攻防有度,非一般顺军可比,应该是敌军精锐。”
沉默一阵,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我估计,鲁文彬是想用自己的精锐绊住我,为他赶来包围消灭我赢得时间。他如果真这样想,就太也小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