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马载着夜寒沙和鬼婆一路狂奔,起初地面还算平坦,并不颠簸,只是疾风吹得夜寒沙不得不眯着眼睛,看不清眼前飞驰往后的景物。
接着趟过几条遍布水草的浅浅河道,翻过十几座绵延起伏、低矮不一的小山丘,最后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条由高耸的树林和低低的草甸相互交错分割的长线。
鬼婆拉紧缰绳,让大黑马缓缓停下,两人翻身下马。
夜寒沙看大黑马口吐白气,心疼地摸了摸马脖子,不想大黑马前蹄上蹬,歪着头,并不领情。
夜寒沙心想这太姑婆身边的动物都不太近人情,瞧了下戫汩,显然那家伙的体力要比大黑马好很多,此刻正在树林前不停地磨着前爪,似乎一刻也不愿停留,想着立马冲进树林中去。
鬼婆抬头看了看日头,从衣袋里掏出干粮,手撕一半给夜寒沙,说道:“时间差不多,先吃点东西撑下肚子。寒潭还有段距离,吃完休息片刻就走。林子里都是有毒的瘴气,我们得准备一下。”
“太姑婆,为什么林子里会有瘴气?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呀!”夜寒沙的记忆都停留在南方的生活片段,他在落叶林和草甸相互交错的地方来回走动,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怕林子里的瘴气,你那死鬼师傅一定也有他的办法,当年他只抢走一片菩提叶子,应该是为你准备的。这片森林非常广阔,一直绵延到深处的南禁之地。十年前,崔老头定然是带着你穿过这片森林,躲在南方。这一躲,就是整整十年呀!害的我们婆孙十年后才能相见,端是可恶无比。”
“关于这有毒瘴气,登云族的老不死跟我谈起过。数千年前,南蛮之地是块肥沃的大平原,周边居有七大蛮族,他们经常为了争夺水源和田地而大开杀戒。”
“有一年五星汇聚,天象突变,黑云低压而无半滴落雨,此后旱季延长无期,连续数十年粮食颗粒无收,各族人为了果腹,频繁狩猎和捕鱼,吃光了丛林里的动物和河道里的鲜鱼。各族也由常见的小规模械斗逐渐发展成七大族混战,整片平原尸陈遍野,血流成河。剩下的族人纷纷离开南蛮,向外逃难而去,登云族的先人就是从南蛮穿过这片森林,一路北逃,最后落居画崖的。”
“死人太多,尸体没有及时处理,腐烂后便会生成毒气,这种毒气和林中的湿气结合,就产生了瘴气。几千年来,这瘴气越积越是浓郁,从这里开始,入林每深三尺,瘴气便多重一分。瘴气越重,我们能发挥的功力也就越少,据说在南蛮深处,功力不足平常十分之一。”
“这菩提叶子,是魔门先祖秘制的,含在口中可以使人不被瘴气所困。”鬼婆从怀中掏出一片叶子含在口中,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怕瘴气,便省下一片叶子。戫汩喜欢阴气重的地方,黑糾也不怕瘴气。我们走吧。”
“原来大黑马叫黑糾,它好像也不喜欢我。”夜寒沙一边感慨一边搭上鬼婆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翻身跃上马背。
“嘿嘿。任何一种喜欢都不是单方面的,也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有各自的因缘。你们需要相处,才可以互相信任。黑糾,我们走!”
“驾!”
鬼婆一甩马鞭,两人一马一獒入林疾驰起来。
黑糾的速度并不慢,林子里没有明显的路,不时有伸展的树枝拍打在马和人的身上。
夜寒沙没有睁开眼,低头任凭疾风和树叶拍打在人马身上时沙沙作响。中途每过小半个时辰,鬼婆都要停下来辨别一下方向才继续急行。
待到风在耳边停下来的时候,夜寒沙缓缓睁开眼睛。一个与记忆中的栖身之所颇有几分想象的水潭就出现在眼前不远处。
两道不高的水瀑从西北和东南两边的崖壁垂流而下,在崖底形成一个清澈的绿水深潭。水潭两边崖顶是高耸的松树林,没有水流的崖壁上长满各种山草。
潭口有一株水桶腰身的低矮大树,树根盘错,在水边的一半树头被溪水冲刷形成平滑干净的树面,另一半不着水迹,却是枯藤缠绕,宛如一位蓬发老妪,树干高处的叶子染成霜黄或者赤红。在四周葱绿的松树林里,显得别有一番浓郁秋意。
“这水潭并不深,但是因为此地地势非常高,潭水有种渗骨的奇寒。你晚上把身体浸在水中,应该会使你的神志清醒,不为他物所侵。”
鬼婆轻轻拍了拍夜寒沙的肩膀,递给他几块大饼。说道:
“你太姑婆我一生都把时间花在习武上了,饭菜不会做上几样。这芝麻葱花饼,还是年轻时候跟我师傅学的。每次要出远门,我都做了许多带上,以防不便之需。你尝尝。”
“太姑婆,好吃。”夜寒沙撕开饼,大口地吃来,看起来有点囫囵吞枣的感觉。
“呵呵。你太姑婆我可是知道自己做的大饼好吃不好吃,活了大把年纪,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哈哈。”
鬼婆嘴上说着,被自个孙儿夸着,心里还是非常受用。
“要说画崖,还是小栗子她做的花饼味道最棒,还会不时地换料变着花样。这戫汩虽是对除我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