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澎湖岛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化,从安静到路上没得半个行人,处处都是枯黄枯枝到人们装扮得花儿似的衬托在万物复生的春天里,就仿佛是扯下了黑夜的幕布展露了白日的光彩。
陈清的腿也终于可以慢慢地站起来了,可是在床上躺得太久,她几乎已经忘记该怎么走路了?
如果从前她所承受的都是心灵上的痛苦,那么这一次她几乎是尝遍了所有身体上的痛了,每一次换药都让她痛不欲生,抽线的时候更是几乎昏厥过去,现在伤口终于愈合,只是留下的伤疤,她看一次就会痛一次。
启民总是那么高兴,他推开房门问道:“你知道我今天找到了一颗多么大的珍珠吗?”
澎湖岛的居民靠海吃海,他们靠着捕鱼与采蚌为生,启民是一个优秀的采蚌手,他可以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潜伏在深海里一个多小时。
也正是遇见在冬天出海采蚌的他,陈清还会侥幸地捡回一条性命。
启民举着手中透亮的珍珠道:“你瞧,这是我见过最大的珍珠了,送给你。”
陈清扶着墙正在练习走道,但是右腿还是不能跟受伤前一样弯曲自如,只能直着走,每弯曲一下就感觉成千上万只的蚂蚁在爬行,又痒又痛,难受得很,但是现在这个愈合的时刻,不努力练习的话,将后就更难以康复了。
她的话很少,因为被问及为名字、家庭、亲人、为何会掉到海里等等问题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沉默。
他们似乎都知道而且理解她的心情,久而久之就不问了,不过他们还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嫂子说,珍珠粉对你的伤口有帮助的。”见陈清走得很艰难,启民走近了她的身边,他此时的模样正是一个即将成年还是还未成年的男孩该有的模样,他既已经有了男人该有的责任心又没有失去男孩拥有的天真。
陈清忍不住地将她跟阿宇比较,那时的阿宇正处于一个人生的低潮,面对背井离乡,面对被家人指责与抛弃,面对曾经犯下的错误,他觉得责任太重,他承受不住,就这样他身上背负着一副沉重的架子成长,虽然最后他终于成长起来,但是那是不一样的,就如同一颗树自由生长与放在一个固定的模型里生长出来的枝干是不一样的,他学会了坚强,也学会了隐藏,他终于明白该怎么展露好的一面,而怎么去隐藏坏的一面。
启民一直都很自豪,因为他的嫂子是澎湖岛上唯一的医生,他的哥哥启国是唯一的老师,而他是澎湖岛上出名的采蚌手。
这样的自豪感就挂在他的脸上,一目了然,他高兴,他的脸就会跟花儿一样的绽放,他害怕,他的脸就会跟含羞草一样的聚拢。
那个女医生,启民的嫂子,她每次都说:“你也称呼我为嫂子吧!”她今年是28岁,比陈清长了两岁,但是她每一日都很忙碌,她既要担当起一个妻子的职责,照顾丈夫、小叔子,还有她7岁的女儿沛沛,也要担当起一个医生的职责,为人看病治病。
他们一家四口住在澎湖岛上一所两层楼的小院子里,可能是岛上的建材少,一般人家的二楼都是用木材建造而成,他们都居住在二楼,因为一楼寒冬太潮湿了。
启民说:“我嫂子不喜欢别人称呼她的名字……”这似乎也是个饱受苦楚的女人,所以养成了她坚韧的性格,也许作为医生看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她几乎没有太多的情绪。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儿沛沛有先天难治性癫痫病,她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反复发作,每次发作都会四肢抽搐、牙齿紧闭、口吐白沫。
他们一家人为了照顾这个先天性疾病的女儿而疲倦不堪,他们都在外忙碌的时候,沛沛就经常跟陈清在一起。
她又想到了小轩,但是小轩她有着良好的治疗环境,有着大家的精心呵护,沛沛却没有,而且因为病症难看,小朋友们见过后都不敢跟她一起玩耍了,所以她的身边几乎没有朋友,她很孤单,也很洁癖。
面对这样的一家人,陈清似乎终于感受了什么叫做亲情,夫妻和睦,叔嫂融洽,父慈母爱,和乐无穷。
“嗯!”陈清接过珍珠,轻轻地点了点头,珍珠粉可养颜美容,但是能够消除她腿上的伤疤吗?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好,要不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也看看我们澎湖岛的风景!我哥给你做了轮椅……”启民心直口快,但是他很快就追加道:“但是,你是可以站起来,以后走路也不会有影响,我哥哥嫂子只是害怕一个人呆在楼上太闷了,有了轮椅,平常我们不在时候,你自己也可以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的。”
陈清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海,越是能够看到,她就越是怀念曾经行动自由的时光,可是那时的她却是那么的爱静,设计珠宝也好,插花看书也好,她一呆就可以是好几个小时,但是现在渴望自由的时候,却无法行动自如了。
“谢谢你们……”陈清感激道。
“你要不就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谢谢,我就听腻了。”启民笑道,沛沛抱着她的布偶娃娃,无知无觉地站在门口,她穿着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