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灰色的空间。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更加没有天地之别,到处都是灰白色迷雾。
只有正中间摆着一座好像老式电影银幕一样的东西,上面不断的播放着一些似乎是经过蒙太奇手法剪辑过的影片。
画面中,显示的是一个孩子从童年到青年到的过去,或者说是人生。
他的诞生,是这个家庭的预料之外。
因为当时处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在东亚,一个恒古至今的大国正在做这一场从上到下的改革,而改革的‘阵痛’,下岗工人问题,就如同不见天日的铅云般笼罩在这个家庭头顶。
这个时候的的出生,决定了这个孩子并不是这个小家庭所期待的。
虽然有爷爷奶奶一辈给予了这个孩子关爱与生存下去的条件,但是他的童年中,几乎没有父母的身影,仅有的记忆中,是来去匆匆与不耐烦的横眉冷对。
原本一切都还好,然而这个孩子所处的地域是这个新生的古国西北一处异民族的聚居地,是的,异民族,不管新闻与教科书如何的宣传,这个孩子都会这么认为。
因为,他首次认知到这个社会,就是以浑身来自异民族欺凌的伤痕与血泪为代价的。
政府客观上的不作为,使得原本就有失偏颇的政策到了地方上就变成了更加乖张的地方保护主义,客观上的大环境,成为了异民族在当地嚣张气焰横行于世的助推器。
当时还小的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很喜欢将那些街道上漂亮的玻璃挨个敲碎,并且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将屋子原本的主人拖出来当街施暴。
后来,当他长大了,才明白何为欺街霸市、何为打砸抢烧,这四字之言。
当遍体鳞伤的他首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围的邻居与成年人时,收获的,却是躲闪的目光与扭头就走的冷漠。
当时的他是委屈而不解的,尤其是扭头的人群中,还有他曾今蹦跳着去帮过忙的邻居大妈。
后来,当他长大了才明白,明白后也无法再去怨恨这些人的选择。
因为,当时的他已经明白,即便有人为他出头,所收获的,也只会是更多的麻烦,因为当形成纠纷之后,本地的执法者对异民族近乎跪舔的偏袒,众人皆知。
直到直到有一天,他忍无可忍之后,抓起身边建筑工人遗留的铁锹,以近乎疯魔的姿态挥舞,却将长期以来以欺凌他为乐的几个异民族杂种挨个打翻之后,他突然顿悟了,他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武力,或者说暴力,这就是那个日渐冰冷的社会所交给他的第一课。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然初次体会胜利的喜悦时所收获的感动,哪怕之后依旧遭遇的是不论如何都称不上公正的待遇,但是他却依旧是笑着的。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在它所存在的这个世界的角落,不存在什么平等与公正,更加没有什么救世主与正义,想要获得救赎,就信仰自己,然后,动手就好了。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从最后的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最终争得了安稳活下来的机会。
而不是像一些不幸者那样,凄惨的死在街边小巷,或者在医院一趟经年,而异民族们只需要向那些奇怪的尖圆顶建筑里面一躲便万事大吉……
“哼~”
站在这片充斥着灰白色迷雾的空间中,萧尚斌发出了一声轻笑。
回过头再看这些,他真的是有一种难言的感触回荡在胸腔之中。
没错,这是他的人生。
‘记忆的回廊’这是这处空间的名字。
脑量子波的运用手段事实上也是多种多样的,任何一种能力其中都有行道无数,萧尚斌也是在做这次世界之旅的准备工作的时候,通过购买的资料才明白,他过去使用脑量子波的方式是何等的低效和粗糙。
(比如萧尚斌曾经奇怪为什么伊利亚公主非要跑来和他诉苦,其实那就是他没有完全收敛的脑量子波的锅)
不过现学现卖的萧尚斌所整出来的这处精神空间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了。
它能让进入者必须陪同他看完他目前的人生才能离开,这里实际上只是个被拉长的时空螺旋而已,虽然长,但是犹有尽头,只能拖延时间罢了。
不过,这就够了。
“尤里!我知道你在这里,不出来见个面吗?”萧尚斌突然大声道。
身后脚步声响起,他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身着苏联军服的光头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的身材比并不如何高大,甚至萧尚斌都要比他高上些许。
但是其人整体却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没有一根毛发的光头,以及脑后植入的那个神经链接脑波放大装置。
似乎总是皱起的眉头正中,有着其标志性的希伯来字母纹身,光洁的眉头下,一双鹰目中透着冷冽的目光,让第一次看到的人总会不寒而栗。
尤里并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一言不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