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未来？不，这只是过去
“这就是未来吗？”
这是第二天以慰问和视察为名跑来的阿尔卡迪亚大公，在抚摸着信天翁D型双翼机那略带粗糙的胶合板机身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先不说大公阁下一把年纪却张口是这么句略带中二气息的话，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不，这只能算是是过去而已。”
萧尚斌推了推专门带上的平光眼镜，镜片上惨白的反射光让大公阁下觉得莫名的心头一颤。
此时如果加上一句“凡人的智慧”想必非常应景。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飞机的复活只是在重走人类过去的发展之路，它是一件兵器，也是人类以后重新扩大对地球认知的工具，而这个世界人类所面临的主要问题并不在这里。
剧烈的气候异常和大陆沙漠化正在吞噬着末日后人类所剩不多的生存地。
而赫尔维奇共和国全土所处的地形在宏观上看来是处于一个大陆迎风坡的范围，得益于此，在气候异常之下每年加倍肆虐的热带风暴能够给这块土地留下相当充足的雨水。
但是，并非是每个国家都如此幸运的得天独厚，事实上，就算是赫尔维奇共和国境内，也有着相当面积的沙漠化区域，只不过是在地壳变动中被垫高的大陆架山脊朝向内陆的一侧，沙丘暂时无法翻越山体，因而显得山体另一侧是那样的生机盎然。
但是，假设未来气候异常变迁继续加剧的话，荒漠化的威胁是否会穿越山脊达到另一侧，完全是个未知数，不，应该说可行性绝对不是零。
在一块写满了大量的文字、示意图说明、公式计算的大号黑板前，萧尚斌放下了说明用的指挥棒，结束了刚才的地理环境科普，转头面向底下的听众。
不过阿尔卡迪亚大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旧出神的望着画满了各式符号和图形的大黑板，怔怔出神。
末日过后，人口的大量消亡和产业的侧重点不同，使得部分相关领域的人员也显得参差不齐，然而，末日后的人类对于环境的变迁之间的关系并非毫无察觉。
但是大量过去的研究成果和理论资料的缺失，只能从头开始的本世界环境生物学家们对于这个问题的阐述未免管窥之见，含糊不清。
如同萧尚斌这般，系统条理清晰，环环相扣使人豁然开朗的讲解，阿尔卡迪亚大公是第一次听到。
良久过后，阿尔卡迪亚大公发出了一声叹息，转头对萧尚斌道：“既然如此，先生，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或者想法么？”
大公阁下觉得，萧尚斌不可能没有理由和准备的就在这里和他讲上半天长篇大论，而眼前的东西显然也绝非三五天之功就能准备好的。
“当然，大公阁下，请过目。”说着，萧尚斌掏出了一份文件。
阿尔克迪亚大公接过来一看，文件上书‘关于沙漠化防治以及绿化治理的若干点建议’，文件很有分量，阿尔卡迪亚大公并没有细看，他在浏览完目录之后，将内容大致一翻就直接去看结论部分。
合上文件，大公童鞋拿着文件柱头沉思，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按照这份计划，你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并非是个一个小数目，如果拿到议会上作为讨论，那些贵族们估计肯定会跳出来；想必，你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挑时机直接给我看的吧？”
“但是”阿尔克迪亚大公话锋一转“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只有一个问题要向你确认——真的能做到吗？”
‘为什么每次都搞得我是在下军令状豪赌一样？’
吐槽归吐槽，萧尚斌还是摇摇头道：“这点我没法打包票，因为环境改造本身就耗时长久而且收效甚慢的工程，期望短期内看到明显改观和成果并不现实；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去做，必然有所改观。”
当日，阿尔卡迪尔大公带着那份文件走了，一个月之后，萧尚斌等到了肯定的答复。
从总体上看，赫尔维奇共各国现任公王是个平庸之主，几乎从不表示主观意见，在贵族议会上也只是一直在当和事佬，贵族们都觉得这是个过于谨小慎微的家伙，哪怕事实上，这个赫尔维奇共和国最高领导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权力并没有比其他大贵族超出多少。
而这样的一个人，却首次旗帜鲜明的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并且略微强硬的要求议会予以了通过，一时间赫尔维奇共和国首都圈的贵族们纷纷开始解读阿尔卡迪亚大公此举的含义，是否打算借这个莫名其妙的环境改造之机达成某些政治目的？
且先不论一时之间骚动起来的贵族们，萧尚斌此时已经带着人马来到了赫尔维奇共和国的边境小镇，塞兹。
山城小镇的塞兹，在那沧海桑田中被高高抬起的山岗之后，便是地图上被标注的“不毛的大地”。
一侧是百草丰茂林荫连片，另一侧是铺满天边的沙海，旧时代的高层建筑如同在怒涛中挣扎的礁石，艰难的歪斜着身躯矗立在那片死寂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