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扫便扫,不一刻,便将满屋垃圾统统扫地出门,屋内登时焕然一新。臭味虽在,但也不似之前那般令人难以忍受了。
流浪汉抹抹脸上臭汗,拱手一揖,恭敬地道:“请速赐银两,好为阁下置酒接风。”
雷鹏忍住笑,取出十两银子,流浪汉一把抢过,抓起酒葫芦飞也似走了。直到傍晚时分,方始喘吁吁满载而归。
这位仁兄出手果然大方,卤鸡肥鸭,香肉猪头,还有百十个馒头包子,摆满一桌,足够二人三日之需。包裹食物之物,竟是一床簇新的棉被,却已被他涂抹得油腻不堪,面目全非了。
他举起酒碗客气地道:“阁下,一杯水酒,不成敬意,老子今日借花献佛,请!”不待客人端酒,早已捧着酒碗牛饮而尽。
酒至半酣,流浪汉用袖头抹抹油嘴,拍着肚皮,打着酒嗝,冷丁说道:“小子,好辣的手段。”
“什么?”雷鹏一惊。
“哼!少给我装蒜!那日,在西南方官道上,你小子连杀五人。老子正在半山坡睡觉,被你小子鬼哭狼嚎般惊醒,全都看在眼里。******,还自称是雷家少爷。你他妈算老几,也敢冒充雷家少爷?人家雷家少爷可是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哪似你小子凶霸霸一个杀人魔王?”
雷鹏心中怵然,暗运内功戒备,却被流浪汉一眼看破,怪眼一番,喝道:“咋?想打架?想打架赶紧到适才歇脚打尖的山沟里去,这会儿保证有数千名英雄好汉在恭候大驾,包你过足瘾头!”
“阁下意欲何为?”
“何为个屁!”流浪汉丢下酒碗横横眉怒目:“老子看到四只信鸽飞上天去,便知你小子已经落入有心人的眼线,而你小子却依旧懵懂不知。显而易见,你小子是个初出道的雏儿,再迟走半个时辰,你小子便得身陷重围,能否活到此刻,难说得紧哩。”
雷鹏如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暗自悔悟,自己的确是初出道经验不足,到底是未经锤炼的雏儿,对手正在撒开大网捕捉他,而他却在道旁公然打尖歇足。那匹马是龙虎门爪牙的坐骑,贼人眼线一眼便可认出他来,太大意了。
“多谢前辈!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为何救我?”他真诚地道谢。
“去去!少来这一套!你小子给我听着,江湖经验是历练与教训聚集而成,这里面包含着不知多少辛酸泪,有不少雄心万丈的人,出师未捷身先死,倒下便不再起来。有些人很幸运,扬名立万,一帆风顺,但他必须具备笑傲江湖的资本,而非只学了几招三脚猫的把式,便异想天开妄想登上风云人物的宝座。小子,江湖鬼魅,凶险重重,尔诈我虞,随时皆有不测之祸,你必须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懂不懂?”
雷鹏虽也性情大变,但较之这位仁兄,却是小巫见大巫。这半日被此兄折腾的哭笑不得,自叹弗如。
“啪!”响声震耳,雷鹏拍案而起,变脸怒叫:“老混蛋!少爷是看在你一把年纪,所以处处谦让,别以为少爷不会骂人!你再这般出言不逊,休怪少爷翻脸不认人!说!你是什么人?”
“老子何人,干你屁事!”流浪汉毫不退让,嗓门比他大三倍:“老子救你,不过是偶尔心血来潮,发个慈悲,并非为了积德行善。臭小子,你听着,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娘,无论走到哪里,即使在梦里也要睁着只眼睛,别******糊里糊涂当了死鬼,还不知道是被谁割去了吃饭的家当!”
雷鹏心中感激,今日若非此人相救,此刻是死是活,真的很难逆料。
“少爷是死是活干你屁事!”雷鹏反唇相讥:“不过,你适才所言,倒也不无道理,谢啦!”
“不是不无道理,而是金科玉律!”流浪汉扭身坐在树墩上:“说一千,道一万,言归正传!臭小子,先摘下脸上那张狗尿泡,给老子瞧瞧你的本来面目。”
“你适才说曾经见过我。”雷鹏心中疑云又起。
“屁话!那天距离太远,没看清!”
雷鹏心中释然,心知瞒不过,摘下了人皮面具。
“好俊个臭小子!”流浪汉抚掌大赞:“玉皇老儿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值得!值得!哈哈哈……”
雷鹏道:“你老兄也给亮亮名号,免得少爷称你为老混蛋。”
“去你娘的!”流浪汉笑骂:“老子早已忘记了姓名来历,你一定要有所称谓,不妨便叫我流浪汉……快戴上你那狗尿泡,贼人眼目众多,无孔不入,若被贼子瞧去,你雷家便要断子绝孙。”
雷鹏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完全识破,所幸此人并无恶意。这家伙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帮助他?百思不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追问。他重新戴上面具,问道:“流老兄,此地也在贼人监视之中?”
“全是你小子惹的祸!”流浪汉怒气冲冲:“你那天杀了人,拍拍腚儿便走,搞的方圆百里人仰马翻,至今不得安宁。便是老子,也处处遭那干王八羔子盘查不休。小子,听着,杀人也有杀人的规矩,杀了人,必须马上毁尸灭迹,你懂也不懂?不灭迹会为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