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蓝、白、黑、紫七色,一百二十年才开一株花,不畏风雨严寒,花开一年而凋零,所以叫做十二月花。”
说到此处,后卿面色稍显难看,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旱魃,道:“只是这花倒并非什么天材地宝,十足是邪灵之物!所以会生长在迷雾鬼林,便是由于此处群山连绵,树木密集,阴阳之气交融而生,恰是邪灵便于吸取天地精华的最佳环境。”
赢勾道:“听你这话,这十二月花果然非比一般,只是怎么竟然会是邪灵之物?”后卿道:“真祖有所不知,这十二月花与你倒颇有渊源。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这样,剑奴在前面探路,我与旱魃妹妹同坐一骑,咱们缓缓上前,先找个僻静的场所休息。至于十二月花之事,路上我再与你细说。”说罢,便跃上独角兽,伸手将旱魃拉了上来。旱魃虽身子单薄,力气却甚大,只是在后卿手上一搭,整个身子便飘然落在独角兽后背。剑奴将独角兽让给将臣,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后卿一面驱赶独角兽,一面道:“旱魃妹妹,我见你如此急切地想找到十二月花,是不是生病那人对你十分重要,难道是你的家人至亲,亦或是你相公?”她自小跟随母亲,常常见到母亲抱着父亲衣物,独坐窗前哭泣,终至后来郁郁而终。她从来不知情为何物,自见到这般情景,在她幼小的心灵之中,暗暗种下情乃一切愁苦之最的念头。此时见到旱魃如此模样,不觉便以为旱魃是为情所困。
旱魃摇摇头,又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想是在黯然落泪。后卿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出言劝慰,她却已经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姐姐,生这怪病的并非我家人,也不是我相公!现如今,也不怕你晓得,其实生这怪病的人,正是我自己……”
后卿大吃一惊,没等她说完,已然惊呼:“是你!”与赢勾对望一眼,道:“我怎么看你全没有半分患病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旱魃又低下头,半响不语,过了良久,才道:“姐姐,我这怪病来的甚是奇特,是与生俱来,打从娘胎里就带着的隐疾!我听爹爹说,当年我妈妈怀我之时,虽是隆冬季节,仍觉燥热难当,穿着短衫热裤,依然大汗淋漓,如同置身酷暑,须有四五人于一旁摇扇打风,再有二三人以冰外敷,并不断更换,方才稍解炎热。”
赢勾道:“这般奇特,真是闻所未闻!”说罢,看向后卿。后卿也是摇头,神色间尽是疑惑,道:“那后来又如何?”
旱魃道:“后来生我之时,炎温陡增,我妈妈本就体质柔弱,又受了十个月冷热煎熬,身体终于……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难产而死!”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赢勾武将出身,素来不善言辞,后卿更是贵为精灵公主,在精灵族颐指气使,高兴时大笑,不快活时哭闹,向来都是旁人哄她,她哪里会安慰人。这两人见到旱魃这般愁苦模样,都愣愣说不出话来,只在一旁叹息。将臣更听得透骨酸心,只想将旱魃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只碍于她与后卿同坐一骑,却是不便。
旱魃哭了一会,声音渐歇,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道:“姐姐,你看我又哭了。你别笑话我,我是好久没有人与我说心事,心中憋得苦闷。现今有了你愿意听我说,心里实在太高兴了。我相公那人十分木讷,便是与他说了,也是不懂。”后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喃喃道:“哎,都是苦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