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巨掌的盖压,天地间一道道狂风扶摇,真气漾处山石纷飞,尘沙蔽日。
游龙剑有灵,浑身颤抖,悲鸣声声,却难抵快捷且强大得有些恐怖的巨掌,其所过之处,空间震荡,巨木崩裂。
锵!
只闻一声闷响,那柄挟无尽杀念绽放着让人灵魂颤栗的清冷剑光的游龙剑直接化为了齑粉。
薄雾迷蒙,悲风怒号的森林里瞬间几乎如同亮起了一轮耀日般。
叶欢浑身浴血,脸色苍白,深邃的目光扫视着那纷扬如败絮的剑粉,嘴角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震撼。
赵文斌眉峰紧皱,而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苍白。
那巨掌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知死活的小辈,若再使此剑,你必死无疑,勿谓言之不预,好自为之。”
喝声响彻,满场安静。
叶欢目光清冷。
赵文斌脸色巨变,知晓那恐怖的巨掌竟是针对于他,或者准确来说是针对他的剑招,他只得悄然收起剑诀。
勿谓言之不预。
如此惊天动地的攻伐若是落在他的身上,定然难逃一死。
赵文斌目光如同剑芒一般笔直地瞪向了叶欢,脸色发青,眸中杀气腾腾,竟是不发一言,直接唰的迈步抢攻而上,分明怒极。
叶欢双手一抖,罡气四起。
砰砰砰!
两人你来我往,电光火石间,竟是硬拼了十数招。
忽然。
赵文斌猛地发出了一声清啸,双掌倏忽从左方炸出,闪电般地轰向了叶欢。
掌影重重,罡气森森,耳边劲风呼啸,面对如此猝不及防的攻伐,神色一直平淡的叶欢嘴角扯开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深邃的眸中浮现出浓郁的讥讽之色。
蓬!
叶欢身躯连连抖动,疯狂化劲,但终究是境界相差太大,掌轰胸膛,发出巨响。
两人身形皆是一震。
赵文斌不动如山神色诧异。
叶欢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在地上洒出了两滩夺目的猩红,可他的身躯却犹如流星般,借势砸进了浓密的森林之中。
“后会有期,一年后的生死台上,我定斩你祭刀!”
争了先机,速度全面爆发,只闻破空声,只闻冷笑声,不见人影。
望着远处摇曳的枝叶,赵文斌脸色铁青无比。
然后他双手握拳,紧紧握拳。
如此境地,居然还是杀不了此子,一个区区战力顶天不过气海九重的贱种,居然能够在他眼皮底下逃出生天。
杀弟之仇,不共戴天!
失败,赵文斌绝不允许!
一年后的生死台么?
赵文斌冷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渗人的杀意。
下一次,你的命我必须收!
……
林木巨大,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森林如海,茫茫无边,偶有风来,成千上万的枝叶摇曳摆动,如同碧海波澜,壮阔瑰丽。
树涛声里,凶禽猛兽嘶吼,透出滔天凶煞。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片绿色遮掩下,是怎么样的血腥与黑暗。
更没有人知晓在这片森林中,隐藏了多少肮脏与亡魂。
星海境,囚无尽凶徒于其间。
这里是远古战场。
更是罪恶的流放之所。
“嘶……”
有急促且带着淡淡痛楚的闷哼忽然在一颗古树下响起,紧接着化为了低沉的的冷哼。
叶欢平躺在一处树杈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甚至连唇角都带着一丝冷笑。
但他的身上已经尽是鲜血,看不出有多少伤口,但是能清晰地看到有多处红肉翻卷,更有许许多多细小的被剑气划破的伤口,此时正绽放出一颗颗饱满的血珠。
青衫已经被染红,潮潮地粘在了叶欢的身上。
有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化为红褐色彩,但不过数息,却又被猩红弥漫,渲染成死寂的暗红。
恐怖的剧痛席卷叶欢的全身,疯狂地冲击着他那如磐石一般的意志。
叶欢紧抿着唇,即便是这般撕心彻骨的疼痛,都不能让他的身躯哪怕颤抖一下。
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在清冷霜华下摇曳的树影,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嘴角的嘲弄更甚。
一些微不足道的伤能奈我何?
的确是微不足道。
叶欢目光平静地看着摇曳的暗影,就如同许多年前的那一夜里,独坐在华山之巅,对着那轮清冷而寂寞的玉蟾一般。
也是在这样的清冷夜晚吧。
旧年他东观钱塘江潮踏浪头横刀出世,此后江湖数十年,后生晚辈如汪洋后浪滚滚拍来,欲盖压前浪死绝沙滩之上,各种阳谋阴谋,犹记得华山巅峰那八大先天的围杀,那时的他也是这般的惨烈吧?若不是最后一刹炸出那尚未成熟的刀气贯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