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起,杀伐不断,光阴似箭,转眼间一年已逝。
其时天候爽朗,暖阳融融,蜀地帝台山玄天楼中,李若兰一袭白衫,倚在躺椅上,身前立着四个年轻女子,模样恭敬,甚是有礼,乃是她最贴心得力的侍女,名曰:归春、归夏、归秋、归冬。四人各约十八、九岁年纪,模样秀美,得李若兰喜爱,乖巧伶俐,忠心耿耿,身手也颇为不弱。这四人是李听雨送来陪伴李若兰,助她排遣忧伤烦闷,也帮她照顾孩儿,料理私事。
归春小心翼翼取出一封信来,得李若兰同意,撕开瞧了一遍,说道:“启禀教主娘娘,老爷他们又打了胜仗,如今在江南已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站稳脚跟啦。”
李若兰微微一笑,说道:“爹爹他一生心愿,便是驱逐鞑靼,光复汉人天下,但他年纪不小,身子可还好么?”
这一年来,趁元朝与窝阔台汗国、金帐汗国战事焦灼之际,赵盛起兵,攻敌不备,连下云南数十城镇,而李听雨率江龙帮众人在九江举事,也攻克临安、扬州等数城,接连获胜,众义士士气大振,更为踊跃,而天下英雄好汉受此鼓舞,不断投靠,更有野心勃勃之人趁势举旗,也学赵盛模样,另立新君,自封王位,于云贵起义,与元军多有交战。
归春点头道:“教主娘娘放心,老爷说他好得很呢。”但随即秀眉微蹙,低声道:“但苍鹰那厮....”
李若兰目露凶光,顿生恨意,问道:“他怎么了?”她知这四人绝不会背叛于她,便将心中复仇大计如数告知,这四人怜惜主人,便也一同恨上了苍鹰,替李若兰出谋划策,留意种种消息。
归春道:“他这人狡猾的紧,欲盖弥彰。装作颓废不济,时时借酒消愁,出工不出力,老爷信中特意提到了他。满是惋惜同情之意。”
李若兰冷笑道:“我夫君武功何等高强,能够杀他之人,武功当不逊于燕然。当世之中,除他之外,只怕再无他人。他也知道其中关键。故而不显山露水,想要瞒过众人眼睛。哼,这人如此狡猾,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我。”
原来一年之前,苍鹰一时失察,误信了玄秦之言,对玄秦诡计放任不理,竟累得归燕然几乎家破人亡,归燕然也惨遭戕害。如今生死不知。苍鹰想到此处,竟积郁难遣,变得深沉内敛,不复往昔好事好斗的性子。李若兰以为苍鹰乃是杀害丈夫的大仇人,将他境况瞧在眼里,便觉得此人行径虚伪,甚是可恨可怖。
李若兰听归春读完信,归夏复又上前,说起诸般帮务杂事,提及教中又有争端。夺魂与旁人争执,李若兰听在耳中,不由得大感头疼。
归燕然逝世之后,江湖众人念及他恩情厚意。多来相助,逍遥宫非但未见衰退,反而愈发壮大,如今声势更稍胜往昔。不久前韩琼因失了爱女孙儿,病了多天,已然去世。李若兰并无经营处事之才,教务微见杂乱,教中便分成两派,一派乃是原先教徒,忠于玄夜教诲;另一派则是后来之人,只是仰慕归燕然,同情李若兰,方才前来投奔,实则对玄夜教义一窍不通。
这两派之间分歧极大,李若兰虽身为教主,武功绝顶,但自身也不信魔神,加之威信不足,如何能居中调停?雪冰寒曾来此助她数月,缓解形势,处理纷争,令局面大为好转,可李若兰偶然向雪冰寒透露口风,暗示苍鹰或为奸恶狠毒之辈,雪冰寒哈哈大笑,半点不信,李若兰对她也心生芥蒂,将她打发回去,不再受她恩惠。眼下龃龉再起,李若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内屏风之后,一女童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哭哭啼啼问道:“娘,娘,我要娘。”
李若兰又是欢喜,又是怜惜,将女童抱起,柔声哄了一会儿,将她交到归秋手中,说道:“燕儿乖,在这儿让归秋姐姐陪你玩,莫要耍小性啦。”又对另三人道:“咱们去见见华姑姑,问她为何又与人争吵。”
四人走出屋来,正值月明夜浓之际,秋风吹过,微觉寒冷,她们快步来到夺魂的玄华堂外,只听里头吵声甚是激烈,但压低声音,话语模糊,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李若兰敲敲木门,问道:“华姑姑,你在里头吗?”
其中吵声顿止,冷寂一片,过了片刻,夺魂打开门,见屋内有四个教中要人,见她到来,神情甚是异样。李若兰冷笑一声,问道:“隋叔叔,班伯伯、闻阿姨、师大哥,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去歇着,为何会聚在华姑姑屋内?”
夺魂目光微乱,有些躲闪,叹道:“他们....与我拉拉家常,说些趣事,消遣消遣罢了。”
李若兰奇道:“既然来此消遣?为何各自站着?还不快些坐下?”说罢自行在茶几旁坐下,三位侍女立于她身后。
那隋姓老者乃是教中长老,眼珠一转,立即笑道:“教主娘娘来此定有要事,咱们何必留此误事?属下等就此告退。”
归春大声道:“且慢!隋先生,教主娘娘有事要问,你可不能就此走了。”
隋姓老者问道:“教主娘娘有何事相询?”
李若兰道:“华姑姑,我口渴的紧,能给一杯茶喝么?”
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