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兵动手杀人时,归燕然按捺不住,险些冲了出去,苍鹰知道自己凭功夫制不住他,传音喝道:“三弟!小不忍则乱大谋!”归燕然骤然停下,神情困惑不已。
这边元兵将杨草化与他下属全数杀了,那边码头帮工喝了毒茶,神智迷糊,随那元将走的远远的,直至一处岩石转角,那元将拍了拍手,众人脸色骤变,七窍流血,各个儿当场咽气。
苍鹰望着眼前屠戮,心中却无动于衷,刹那间,他体内热血仿佛冷了下来,心智异样,不再是那激愤易动的苍鹰,而成了奸邪好杀的乌鸦,或是冷漠残忍的飞蝇。他心想:“张君宝他就在左近么?他说了要随我们来,此刻定然潜伏在某处。以他的本事,元兵举动,他怎会阻止不了?嗯,是了。他修行超凡,对生死之分,早已看得淡了,咱们要救的乃是成千上万的人,这区区数百条人命,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元兵杀了人,便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先将尸首搬到隐秘处藏了起来,又四处搜查,查探是否尚有未死之人。苍归两人屏住气息,不发出半点声响,元兵来回奔走一圈,并未发现他们。元将也台点了点头,又一枚烟火上天,照亮天际,等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海上驶来三、四艘大船,陆上驰来数十辆马车,到了岸边,那些船上走下许多汉人,马车中也是如此。
众元兵模样极为恭敬,谦卑有礼,笑容满面,轻手轻脚,扶着这数百汉人聚在沙滩上,汉人大多神情喜悦,眼中充满感激之意,看来这些日子来。元兵对他们妥善招待,体贴入微,自然深得人心。
苍鹰见众人手上都戴着手环,每三人中必有一人手环呈粉红颜色,他知道这些人乃是童子之身,故而手环现此色彩,心想:“听白浑天说,靖海王原先掳走的汉人,未必非要童男童女,这规矩也是不久前新立下的。此事实在古怪。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元将朗声说道:“诸位贵客,咱们请大伙儿来此,今夜便要,前往那海外仙岛、蓬莱仙境,咱们原先那些小船,难以漂洋过海,穿风破浪,因而咱们王爷费尽心思,找来这艘罕见的大船。确保大伙儿平平稳稳,风平浪静的抵达仙岛。”
忽然听人群中一女子大声道:“这位将军,我能不去么?”她走上一步,月光照在脸上。满脸泪痕,语气激动,显然心事重重。
归燕然目光精准,耳力清晰。顷刻间认出这女子,正是那位与他交情深厚的少女苏芝环。他大惊失色,险些呼出声来。苍鹰连忙摇了摇手,险险止住归燕然。归燕然传音说道:“是苏姑娘,她怎地也跑到这儿来了?”
苍鹰答道:“莫非咱们好心相救,却弄巧成拙了?那千户老头虽然不敢纳她为奴,却将她献给了靖海王?是了,是了,那千户老头以为此举乃是行善,不知靖海王底细,以为既讨好了靖海王,又算是积了功德。”
果然听那元将皱眉说道:“姑娘,你是塔海千户救出来的孩子么?”
苏芝环点了点头,说道:“塔海千户说皇上四处捉人,他是好心救我,但....但我有心上人在此地等我,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元将笑道:“此事容易至极,你那心上人叫什么名字?咱们将他找出来,另派一艘船,特意将他送到岛上与你团聚,他既然住在附近,咱们找他,易如反掌。”
苏芝环还欲争辩,元将劝道:“姑娘,你不知事情有多紧急。皇上过几天便会派人来这九江镇,挨家挨户捉拿年轻男女,若是谁敢不从,立时满门抄斩,我们今天不送你走,你连小命都要送在这儿了。”
她父母一听,心惊肉跳,好劝歹劝,苏芝环咬了咬嘴唇,神情凄然欲绝,大声道:“那劳烦诸位替我找找,他名叫归燕然,住在渡桥口,那儿人人都认识他,并不难找。”归燕然心下震惊,登时涨红了脸,苍鹰笑骂道:“你这风流儿,花月骗色郎,你看看你把人家姑娘弄得心神不宁,对你念兹在兹的。”归燕然抓耳挠腮,当真急火攻心,茫然无措。
元将正色道:“我也台以祖先名义发誓,定要将这归燕然找出来,送他与姑娘团聚。”众元兵听他发誓,也齐声吼叫起来,以壮声势,果然英雄好汉,一诺千金,令人不得不信。
突然间,苍鹰听张君宝在他耳畔传音说道:“二弟,三弟,你们在人群中找两位样貌与你们差不多的,待起风时,你们手脚快些,与那两人换换,使一招狸猫换太子的计策。”
归燕然心想:“大哥果然来了?他躲在哪里?这传音入密的功夫,当真使得出神入化。”
两人无法答话,只能暗暗留神,元兵点了点人数,正好八百五十人整,就想领众人上船,忽然一阵狂风吹来,真是摧枯拉朽横扫过,飞沙走石不见天,漫天海浪由此起,九霄层云让风仙。苍鹰与归燕然叫了一声好,随风冲了出去,身轻如燕,奔行似电,来到人群中,封住两人穴道,将这两人捉了回来,藏在暗处,匆忙换上衣服,又急速赶回原处。归燕然生怕被苏芝环认出来,躲到人群末尾,苍鹰则站在另一侧。
两人得手之后,那风又断断续续的刮了一会儿,方才止歇。众船客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