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慕白所言,诸葛文临摹《兰亭序》的时候力求神形兼备,是以每次临帖都要酒至半酣,然而族中禁止饮酒,如今三长老诸葛崇代行族长之权,他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诸葛崇对族弟无酒不欢的毛病了如指掌却又无可奈何,只要他不太过分也就听之任之,还好这次喝完酒倒没有惹事、反而摩出神形皆似的《兰亭序》来,是以尽管看到诸葛文神情异常,倒没有太过纠结。
“老三,《远涉帖》到底交不交?”诸葛文故意大嗓门子嚷嚷转移话题,也不管厅中还有陆逸和李慕白两个外人在场。
诸葛崇倒真没有打算赖账,闻言便呵呵一笑,对身后的大弟子诸葛宁道:“宁儿,去九宫厅把《远涉帖》取来交还给你文师叔。”
诸葛宁急忙拱手施礼,便一转身出门去了侧院。
诸葛文老脸顿时一红,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却好像生怕旁人听到一样。
诸葛静却嘻嘻一笑道:“怎么文师叔?是不是想到上次输给我师父又痛心疾首了?”旁边的诸葛致和诸葛远也不禁抿嘴轻笑起来。
“又?莫非这《远涉帖》原本就是诸葛先生的不成?”陆逸忍不住出言问道。
诸葛静刚要点头称是,诸葛文急忙大袖一挥,伸手指着陆逸说道:“你这小子,忒也不懂事情,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胡乱插嘴好不好?”
诸葛崇一拍椅子背道:“老四,你也给我规矩点,惊扰了我的贵客,回头我就把你私藏的酒全部扔到河里去。”
诸葛崇和诸葛文两人一个枯瘦矮小、一个人高马大,偏偏枯瘦矮小的乃是武林高手、人高马大的却手无缚鸡之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几分滑稽之感。
诸葛文算是被族兄诸葛崇捏住了七寸,闻听要将他的琼浆玉液到掉河里,顿时吓了一跳,恰巧这时诸葛宁捧着一卷书画轴返回,他直接一把抓过去,伸手拽住李慕白就往厅外走,边走还便嘟囔:“他们这些俗人,净知道做暴殄天物的事情,只有你小子嘴对俺的脾气,走跟俺一起欣赏这副先人仙品去!”
李慕白也是无酒不欢的人,而且整日待在厅中看到诸葛崇布阵、陆逸破阵破的不亦乐乎,他却无法体会个中乐趣、实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此刻听到诸葛文的话他便明白了何谓“仙品”,便急忙向诸葛崇等人唯一鞠躬、顺势跟着诸葛文出了厅,有诸葛文前面领路,自然不用担心身陷阵中不能自拔。
陆逸看到李慕白朝他眨眨眼、竟然真的跟着疯疯癫癫的诸葛文走了,顿时一阵着急,就打算把他给拉回来。
不料诸葛崇突然呵呵一笑道:“于公子尽管放宽心,四弟和李堂主趣味相投,且让他们品字作诗去也好,免得影响到你的情绪。”
陆逸想到李慕白于阵法一道一知半解的,待在这里却是是一种煎熬,便点头道:“这样也好。”
说话之间诸葛崇已经命宁静致远四兄弟在沙盘之中重新布下阵势,然后遥遥一指对陆逸说道:“于公子,且看这个阵法能否一举破之?”
先前诸葛崇在沙盘之中连布太极混元阵、阴阳两仪阵、雁行水火阵、冲轭乾坤阵等四大奇阵,却被陆逸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尽数破去,着实让他惊喜不已的同时,又有些遗憾,以他忠肃公之子的身份,想必绝对不会委身于小小的诸葛古镇吧?
也是为了考校、刺激四个弟子,于是诸葛崇便面授机宜,指点宁静致远四人合力布下一个阵法,等陆逸前去破阵。
陆逸看到宁静致远四人神情凝重,又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就知道此阵不可小觑,于是也不做作、向诸葛崇等人一点头便把目光挪到了沙盘之上,顿时“咦”了一声。
诸葛崇看到陆逸的反应,心中也有些得意,忍不住轻捻胡须,微笑看着他如何破解眼前这个诡阵。
宁静致远兄弟四人见到陆逸前番举手投足之间便破掉他们苦思冥想一日有余才磕磕碰碰破去的四大奇阵,再加之陆逸的年龄比他们要小好几岁,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此刻看到陆逸一脸惊讶,顿时觉得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陆逸惊咦出声,倒不是因为眼前这个阵有多么神奇,而是因为实在太过简单,一眼望去不就是学奇门遁甲时候最入门的八卦阵吗?区区一个八卦阵,充其量也就是以锁雾之法加了一重禁制而已,竟然要诸葛宁兄弟四人合力布下、诸葛崇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破军星在位,欲动立见凶危。”陆逸看到沙盘小人落阵之处位于西方偏西北方向,正是八卦阵中的兑泽之位,兑性属金乃是三大死门之中的杜门,而且不远之处一处沼泽隐藏于荒草之下,当下也不敢大意,心中默念兑泽宮的诘语,伸手抓住小人便欲往东南方向而行,八卦之阵中东南方乃是离火和巽风两宫的交接,更是三大生门之二的景门和开门所在。
欲破此阵、直行东南,高山景行、云淡风轻。
“高山景行,云淡风轻,好一个诸葛孔明!好一幅《远涉帖》!”李慕白目睹诸葛孔明真迹,忍不住放下手中玉杯、抚掌赞叹,话落才意识到在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