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崇盯着脸色异常的陆逸和李慕白,冷笑一声说道:“不要以为你们不说话,我诸葛崇就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陆逸和李慕白两人迅速的交换眼神,一时间却猜不透诸葛崇说这话的意思,是敌是友尚未明晰之前,两人也不敢表明陆逸的真实身份,他便故意装糊涂道:“诸葛前辈,在下于承冕,却不知您此言何意啊?”
“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诸葛崇突然朝身后黑暗之中一招手,便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大步走了出来,拱手递给他一副竹简、便又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他将竹简随手一抖扔给陆逸两人,冷笑道,“先看看这是什么吧。”
陆逸和李慕白两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倒不是因为诸葛崇现在还用竹简,而是震惊这黑衣蒙面人早已经隐身在大厅之中,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但是这份潜伏的功夫,竟然犹在望江楼杀手之上。
陆逸伸手接过竹简,看到竹简泛着青色、墨迹尚未完全干去,上面的话更让他心惊不已:于冕,前太子少保于谦之子,为躲避锦衣卫和东厂追杀逃亡隐匿于洛阳……后面所写竟然和他这些天的行踪一般无二,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陆逸难掩脸上的吃惊,难道说诸葛一族竟然和厂卫暗中勾结,目的便是把他和李慕白二人引到此地一网打尽?
李慕白听到陆逸话语异常,急忙伸手夺过竹简,略一翻看便摔到地上,指着诸葛崇愤然道:“你竟然派人跟踪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诸葛崇听到陆逸和李慕白两人的质问,反而突然笑了起来:“我是何居心?我还想问你们深夜来此既不递上拜帖、也不遣人通知,而是鬼鬼祟祟夜闯我诸葛镇到底是何居心呢?”
诸葛崇话一出口,厅堂之中的气氛顿时又是一变,陆逸眼看局势的发展远出意料,索性踏步上前,昂然道:“没错,我便是于冕,今日既然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为难李大哥。”
“李慕白?”诸葛崇淡笑道,“我为什么要为难他?为难他对我诸葛一族有什么好处吗?”
“什么?”陆逸和李慕白两人都是一愣,疑惑的问道,“难道你不是要抓我们向朝廷邀功请赏吗?”
诸葛崇突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之后,这才反问道:“我诸葛崇什么时候说要抓你们了?”
“啊?”这下陆逸和李慕白两人都懵了,最后还是李慕白先缓过神来,急忙问道,“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崇却不理会李慕白,径直在陆逸面前站定,突然长揖到地:“于公子,请受诸葛崇一拜!”
陆逸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向一旁跳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道:“诸葛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诸葛崇三揖完毕,这才说出其中缘由。
原来当年土木堡之变后英宗皇帝被俘,朝中大臣在于谦的带领下拥立朱祁钰继皇帝位,年号景泰,以为权宜之计。(编者按:明景泰帝朱祁钰,史称明代宗,乃是宣宗皇帝次子,英宗皇帝之弟。)
然而朱祁钰继皇帝位之后,逐渐沉迷于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中,竟然萌生了废除太子朱见浚、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因担心朝中大臣反对,便苦思计策。
后来朱祁钰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说洛阳城外有诸葛孔明后裔,有通天彻地之术,若能得之相助不但皇位无虞,而且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皆可为帝,朱祁钰信以为真便下令寻访所谓的孔明后裔。
然而诸葛一族自蜀国亡后便一直隐居于世,虽然族人门徒暗布庙堂江湖,在名面上却从不参与朝廷及江湖争斗,如若一旦被朱祁钰寻到,则这种局面势必会被打破,诸葛一族必将面临比武周一朝还要严峻的灾难。
当此危难之时,族长诸葛开亲临京师找到当时已经是太子少保、兵部尚书的于谦说明原委,于谦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劝说皇帝改变主意。
因为朱祁钰是被于谦为首的一众大臣拥立为帝,再加上在京师保卫战中于谦于国家社稷有大功,便被朱祁钰引为股肱之臣、言听计从,果然经于谦一劝说,没过多久朱祁钰便消除了这种心思,诸葛一族也因此得以保全。
后来为了报答于谦救族之恩,诸葛开专门派人送去钱财珍宝、然而于谦却分文不取,自此之后诸葛一族便引于谦为恩人,后来于谦被诬陷致死,于冕、于欣姐弟在逃亡过程中,听风使还多有协助,只不过一直在暗中进行没人知道。
直到落水一战陆逸救下于欣、于冕姐弟,因当时情况特殊听风使无法靠近,等锦衣卫、东厂和望江楼势力撤离之后,于冕、于欣姐弟也消失无踪,听风使只能派人回来复命,另外成员则散布洛阳周围查访于冕姐弟的下落,直到后来听说“于冕”和李慕白出现在牡丹阁的消息。
听风使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若非如此的话怎么能将“于冕”的情况探查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于冕”和李慕白两人竟然会突然出城、直奔古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