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灌木丛间的小路,走过了一段草原大路,李老人所指的目的地终于快到了。晌午时分,一处热闹繁华的城镇隐隐在望。
到了近处,岳文颇为好奇的发现,这座城镇竟然没有一般城镇那般高大厚实的城墙。虽然建筑风格迥异,但这种开放式的城镇还是让他倍感亲切。
进城之后,老车夫忽然对着车里说道:“老哥儿,这里该不会是九号接引村吧?”
一路上李老人一直神色平静,但岳文分明发现,在被老车夫问及时,李老人的神色有一丝异样的波动,像是在缅怀,又像是悔恨。
九号接引村?这是什么地方?爷爷最远不也就是到过安平城吗?这一刻,岳文发现自己对这个老人还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至少,他并不知道他的过去。
当然,他并没有去特意探究的意思,只是从老人神色波动中,察觉到了异样,关心这位他认定的真正亲人。
李老人沉吟了稍许,才回答道:“是,这里就是百法派的九号接引村,年轻时随长辈来过,所以才知道这么个地方。想着这里正好符合我孙儿要求,我就指引你过来了。”
说完李老人看向了岳文,对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显然他是感觉到了岳文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关切。
岳文听完爷爷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而车外的老车夫却是反应剧烈,一声惊呼道:“老哥儿,你年轻时随长辈来过这里?不得了不得了啊,这里可不是寻常人能够靠近的。我拉了一辈子的车,还就真没到过这里,那些传闻倒是听了不知多少,这次托了老哥的福啊,哈哈。”
可一声惊呼后,老车夫突然大笑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哥,听说进村是要凭证的,你、你带上了没有啊?”
车内没有回声,老车夫回身望了一下,只见从车帘下伸出一个东西,是一张磨得发亮的黑铁令牌。接过一瞧,老车夫长吁一气,随即却是大呼:“老哥你不简单,这可是百法派的记名弟子令牌啊,这别说是进接引村了,就是进百法派山门也行了吧!”
里面岳文惊讶的看着李老人,这个前身一直以为从未出过安平城范围的老人,却竟是百法派记名弟子?或者说曾经是。从爷爷摸出那个令牌后,神色越加复杂时,岳文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故事。
车外赶车的老车夫似有所觉,也没再说话。一炷香后,沉默的氛围才被城镇传来的热闹冲淡。
这个九号接引村,虽叫做是村子,但规模一点不比一般城镇小,比起繁华来,甚至比安平城都不差。
尽管没有城门,但三两进出村的人却是从固定的位置进出。在那个固定的位置,有两个身穿黄色劲装的青年站岗,随着马车的靠近,那两个青年身上的气势便愈发清晰,岳文能大致分辨出,这两人修为最起码是武徒七阶以上。
在进村时,老车夫将黑铁令牌出示了一下,两个青年接过,原本面色一正,就要露出恭敬之色,但一翻到反面,脸色就是一变。其中一名青年就要发作,另一名青年却制止了他。
那名制止同伴的青年冷淡说道:“门派弃徒,有进接引村的资格,进去吧。”
老车夫将这些看在眼里,本来自然的姿态变得拘谨起来,就要去小心接过令牌时,那名说话的青年却是蓦然戏谑一笑。右手微抬,屈指一弹,黑铁令牌便如一道闪电直冲车厢之中,径直对准毫无防备的岳文。
电光火石间,眼看令牌就要直取岳文胸口,若真被击中,从令牌带起的强大劲风看,重伤在所难免。岳文胸腔之中怒气升腾,接下已然来不及了,唯有匆忙伸手去挡。
就在此时,一直有些恍惚颓然的李老人猛然坐起,身上一股浩然气势爆发而出,在岳文惊骇的眼神中,李老人从容伸出右手,看似极慢的右手,却是万分轻松的抓住了劲风猛烈的黑铁令牌。
在这股气势爆发之时,那两个黄色劲装的青年脸色瞬间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跳,眼看着就要被这股气势压迫跪地,这股浩然气势却是徒然一收。
两个青年大汗淋漓,不胜惶恐之际,就听见车中传来一个威严的老者声音:“仅此一次,下次若敢再犯,定不轻饶,退下吧。”
这次,两个青年空前恭敬起来,弯腰抱拳,对着车厢行了一礼才退了下来。老车夫面对此景,惊愕的简直回不过神来。
直到威严的声音再起,出声道:“还不赶车。”
老车夫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高昂着头颅,驾着马车,在两个站岗青年的恭送下进了九号接引村。
车中,岳文复杂望着完全如同变了一个人的李老人,尽管先前那股浩然气势没有针对他,但那浩然的压迫之威依旧让他踹不过气来。哪怕从未见识过武师之威,岳文也敢肯定,这浩然气势比武师气势要强。
高深莫测起来的李老人没有理会岳文的复杂,仿佛没有看到似得,兀自小心的将那块磨得发亮的黑铁令牌小心收好,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在一家颇为宁静的客栈停下,老车夫不复最初的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