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得出奇的水黾出现在了斑鸠的视线当中。
所谓的“水黾”,就是那种能够在水面上利用自己的三对足跑来跑去的虫子,很常见,基本上有湖泊、湿地、沼泽的地方都能够见到它,——但是这一只也太大了吧。
通常来说,水黾的体型都是用“厘米”来计算的,而且都是个位数,就算是它们比身体还长的腿也没有十几厘米的,可是出现在斑鸠视野当中的这只水黾呢,它光身体都快有斑鸠半个手掌这么长了,更别说是长在身体两侧的三对长足。
“忽、忽、忽……”
这只巨大的水黾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这片沼泽的水面上,一下一下地挥舞着自己的长足,朝着斑鸠晃悠了过来。
俗话说“癞蛤蟆爬到了脚面上,不咬人可它恶心人”,斑鸠怕倒不至于会怕这些个昆虫,关键要是小一点的水黾,斑鸠也就当自己看不见了,这一只呢,它大得都快能炒一盘菜了,偏偏还不偏不倚地朝着斑鸠这边过来了,这叫斑鸠怎么能无视它呢。
即便明知道水黾既没有毒性也不会咬人,可它确实是把斑鸠给恶心到了,所以斑鸠眼看着这只水黾的长足就要碰到自己,他微微一欠身,手指一弹便将对方给弹飞了出去。
再大的昆虫也还是昆虫,除非是它能长得比斑鸠还大,否则在斑鸠的面前还是非常弱小的,不过在见到了这么大的一只水黾之后,斑鸠的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是不是这片树林里的东西都不太正常?
先是一只眼珠子通红的黑色怪鸟,紧接着又是一只体型超乎寻常的巨大水黾,当然还之前那些袭击了秃鹫城堡的人,那种毒性猛烈、体型庞大的蜘蛛,仿佛这片树林中的每一种生物都不太正常。
或者不能说是“仿佛”,因为它们的确就是不太正常,至少斑鸠目前还没有见到一种合乎常理的动物。
植物是扭曲狰狞的,昆虫是体型异常的,动物也是怪模怪样的,斑鸠逐渐觉得当时自己和小虫应该向荒野中逃跑的,逃进密林深处,也许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
……
稍微愣了一会神,斑鸠很快就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岸上的小虫,后者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表示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状况。
斑鸠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继续往前走。
越向前走便越难走,上面的水深并没有增加太多,下面淤泥的深度却在急速增加,转眼之间淤泥就已经没过了斑鸠的膝盖,而淤泥之上的水才刚到斑鸠的大腿。
费了老大的力气,斑鸠才又勉强行进了一米多的距离,这里不仅淤泥的深度逼近了危险值,水深也开始超过了斑鸠的预期,如果再这么前进下去的话,斑鸠有点吃不准自己还能不能从淤泥中脱身了。
“走不动了!”斑鸠回身朝着小虫喊道,“这里的水有点深,淤泥也快要踩不到底了,怎么着,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斑鸠说得是实话,其实他能够走到这个地方已经是在承担着巨大的风险了,稍不留神就可以彻底陷在淤泥当中,一旦如此,那边的小虫是很难救到斑鸠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斑鸠被淤泥所吞没。
好在此时斑鸠与那截黑乎乎的事物之间只差了一点点距离。
“你等着!”
岸上的小虫琢磨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只见她转身跑进了旁边的树林当中,没多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根才折下来的树枝,约莫两米来长。
“接着!”
小虫喊了一声,随即将树枝远远地往斑鸠所在的方向掷了过去,跟扔标枪一样。
拿到小虫掷过来的树枝,斑鸠仔细看了一下,觉得这根树枝长度应该是够,就是有点太细,软软乎乎的估计起不到太大的用处,——用树枝往前比划了两下,斑鸠又对小虫喊道:
“不行不行,这根太软了,换根粗点的过来。”
于是小虫再一次地钻进了树林里面,很快便回来了,手里提着根和手腕子差不多粗细的树枝。
这家伙比之前那根树枝要重得多了,小虫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它给折下来,为了能够让斑鸠接住这根树枝,小虫也卷起裤管下到了沼泽之中,卯足了力气往前一丢,这才将树枝丢到了斑鸠这边。
有了趁手的工具,斑鸠便不需要再冒险往前移动了,他用右臂将树枝夹在了腋下,再用双手抱住了树枝,将其当成了一根挑杆,对着不远处陷在淤泥中的那块黑乎乎的事物挑了几挑,发觉那东西还挺沉的,看样子分量不轻。
“嘿,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积水和淤泥虽然影响了斑鸠的发力,但斑鸠什么时候被这种小困难给难倒过,他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往自己的双手上分别吐了口唾沫,双臂一用力,总算是将那块黑乎乎的事物从淤泥当中挑起来一截。
“我、我的天……”
真是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被斑鸠从淤泥当中挑出来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具动物的尸体,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