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章,
这一夜,十七王爷府众人都不曾睡好,独有政宜睡在石头围成的,茅草屋顶里睡的香,只是龙门驿的睡姿已经长在她身上了,不要木枕也睡的美,睡的端庄,睡的纹动不动。
有诗赋曰:
酒阑睡觉天香暖,
绣户慵开。
香印成灰,
独背寒屏理旧眉。
朦胧却向灯前卧,
窗月徘徊。
晓梦初回,
一夜东风绽早梅。
抱琴、倚云、萍碎和碧绦并韩柏隅,看见通报的义忠亲王老千岁郡主,也在屋子里,且惊且怕且晕,萍碎只管一路大摇着团扇赶晦气,骂道:“坑害死我了!这旁边的枯井是真有尸体啊,还是六个啊!小姐怎么挑了个这个鬼地方!坑害死我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终于看见小姐在门外向她招手,萍碎提溜着灯笼一照,嚷道:“小姐,你穿的什么衣裳?奴婢从没见过你有这件衣裳。”及至屋子里看着睡着的政宜,唬得打颤,道:“这,这,夜黑风高,狐狸精!撞鬼了……“抱琴忙接过灯笼,一看,就知道个所以然,因为抱琴就是秋兰,秋兰跟着春罗,后又被季婉玉她爹娘:公孙毅和薛彩沁,收成义女,雨花石的来路她最清楚了,只是自己怕婉玉伤心,一遇婉玉问,自己就装作不知道。现在全都连成一个环,抱琴也不用装作不知道了。倚云是少话的,见政宜睡的好,也不多话。碧绦虽然嘴里虽刻薄,心却好,想着自己被拐,有春罗、抱琴、婉玉助其脱困,不禁心想自己的妹妹命苦。韩柏隅本是皇族,得了静王爷的言传身教,自己本一辈子打算孤独一生守着道观老死,最不济以后当个挑水夫,却被政宜给救了,还正其名,自然也不惊诧。五个人进屋,悄悄规整从王爷屋带来的东西,除了衣裳、琴、笛、棋、墨、竹简,还有省着妖花的水缸,大部分都是政宜翻看的各类书籍:史学、兵法、医书、老庄、佛经、道法……。
萍碎定下心神,问义忠亲王老千岁的郡主道:“奴婢斗胆,请问郡主字号?“郡主见自己妹妹睡的熟,悄声道:”我没字号,我妹妹给了我这字号……“不待郡主说完,抱琴一边规整一边道:”大玉儿。“郡主颔首。
进十七王府,政宜就瞧着这茅草屋顶无月光渗漏,可以挡雨遮雪,挤着睡暖和,不想加了大玉儿和韩柏隅两人,自然更暖和。
抱琴是个见识多的,压低声音道:“这是小姐要医病,我们要帮小姐一起医病。”
另外三个侍女都颔首,萍碎和抱琴拔政宜头上的白发,惊了其他人一跳,怎的才十九,就开始长白发?韩柏隅细细数来,道:“都有十三根了!”政宜睡的香,拔头发也痛不醒,她太累了。
大玉儿看着睡着的小玉儿,含泪悄声道:“妹妹啊,那夜在义忠亲王老千岁的王府,你说你就算白了头都要救我逃出升天,你怎么就能比姐姐先白了头发呢?”
韩柏隅叹息道:“政宜姐姐,一向说道做到,我记得田嬷嬷叫这个是‘言出必行,行必果,然后上行下效’。”
倚云默默把灯笼熄了,一夜无话。
翌日,双子打扮好,小玉儿牵着大玉儿的手一径往贝子屋子外面去,小厮见了,变了脸色,连连报给贝子,贝子一晚不曾睡好,听见他夫人来了,或者其中之一来了,总之来了,喜之不叠,忙披着衣服就开门。两人在外都福了一福,道:“请掌府人的安,祝掌府人一日愉快。”
说完客套话,两人就走,贝子急了,忙上前牵了小玉儿的手道:“我错了,你就绕过夫君,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去哪我去哪儿。”小玉儿摇着扇子道:“我呀,想去体验体验十七王府的生活。”大玉儿道:“我也想。”贝子道:“好,好,夫人想干嘛,就干嘛,夫君随你。”
说着两人都摇着扇子进了执事厅,众人尽皆呐喊,贝子也进来了。
小玉儿笑道:“我想先体验体验,那云裳姑娘体验过的钉刺。”
贝子忙道:“这你都蠲了呀?”小玉儿笑道:“当时的掌府人蠲了,现在新官,新掌府人,上任,三把火要烧起来啊!否则何以御府中下人?”登时对着众小厮道:“你们把钉刺板寻来,容我好好体验体验,这次不许狠狠地宰我钱。“说着就望着贝子,贝子纳闷道:”自然,夫人要体验,免费。“贝子就不信你个小女子敢钉刺。
小厮们浑身打颤地把钉刺板寻来,撂在地上,小玉儿道:“慢!“贝子就知道她不敢,不想小玉儿说的话更让贝子吃惊,小玉儿道:”我还要体验掌嘴。“贝子料定这都是唬他的玩的。
不想小玉儿掀开石榴裙,双膝盖迅雷不及掩耳就跪在钉刺上,小玉儿流泪了,道:“快掌嘴。“大玉儿狠下心来,霹雳巴拉掌嘴。贝子急了,忙上前抱起小玉儿,心里有点抱歉。小玉儿忍痛道:”哦,云裳当时就是这个感觉,我记住了。“
众人都被吓住了,跟了上来。接着小玉儿携着大玉儿的手,走到枯井边,小玉儿指着枯井道:“嗯,尸体虽未烂完,井深也可以填人了,我要体验填井!“众人脸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