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不动声色凝视着我。
每一个人眼中的神色都是不动声色的暧~昧。
“现在几点钟了?”我再小心翼翼问。
没有人回答。
“那么好。能不能告诉我,外控部件,是否已安装妥当?”
还是没有人回答我。
但是他们的神色都有了些微的、只能用感受来形容,却根本无法确定的疑问情绪。
我小心翼翼看着他们。
“有关于一场可能存在的战争。”我说。
我冷静地望着将军,我眼角的余光关注着薛头儿和秃老二。“战争就是这样的。一种新东西被发明出来以后,最先考虑到的不是对人类有用,而是怎么才能使之成为更具备杀伤力的战争武器。”
他们的神色终于开始出现另外的情绪。
他们开始了首度的惊恐。
而那也恰好证明了,我猜测的准确性。
“事实上……”我冷静地望着他们,眼角余光注意着所有能被我注意到的白色防化服。我说:“……这一整片废墟,这一整片让人疯狂的地方,就是一种‘记忆武器研制厂’,所有武器的外观,都是我们最常见到,谁也不会对它加以提防的东西。正因如此,它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是不是这样?”
秃老二的神色里,终于出现惊恐。
他不能再保持镇静。
他转头望向将军,想说什么。但将军理都不理他,反而更有兴趣盯着我。盯着我的眼睛。
我盯着将军,继续我愈加肯定的猜测。
“当然。事实上是,记忆武器的研制,仅仅在外围。与这些武器同时研制的,还有什么肌体自适应、细胞再生、病菌利用、线性变异之类的东西,比如我……”
我晃动着我已生长完全的右手。
我把这只在他们、在我眼睛关注下生长成功的右手,在他们和我的眼睛注视下,晃动着。
“当然,还有幻真技术的试验,还有进入思维内部的探查,还有从死者未曾死亡的大脑细胞中获取有用资料或者必要资料的查询。它同时也意味,当人体死而未亡时,这个人,还会在虚拟的世界里继续生存下去。那么,如果把生物芯片应用到网络里,就会出现一个,完全或然真实的,新的世界。”
我继续观察他们每一个人。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把毁灭的信号输入进去,就会产生毁灭;把生存的信号输入进去,就会继续生存。就像我们的当然人生,一样无法明了,究竟是我们在生存,又或我们正被更大范围上的观察者,在观察和研究着。”
他们的眼里,甚至包括将军在内,都出现了畏惧。
“但总有本体的存在。”我说。“假定现在就是本体的存在。那么将军。让我告诉你,你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我锋利的目光,冷锐地盯着将军的眼睛。
“任何一项最终技术的产生,都建立于许多伟大的分技术的产生的前提条件下。”
“当记忆金属、记忆塑材、纳米技术、生物肌体自适应技术、思维控制方式、线性变异与病菌复制克隆、新能源……”
我寻找着在所有的过往噩梦里的片断和碎屑,“或者还有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幻真模式、生物芯片……”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了更加明确的恐惧。
“当这所有的一切,都结合到了一起的时候。”我盯着将军,“将军,请告诉我。你的设定是什么?你要产生一件什么样的终端技术?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新技术来保障,新世界的安全?”
“也许我还在噩梦里。”我继续看着他们越来越浓厚的恐惧。
“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真实。但是将军。”我盯着将军,紧紧的盯着。“任何完美的东西,假如都因人的存在而产生,那么也必将会因人的存在而破灭。将军。假如曾有过牺牲。假如曾有过残酷。那么将军。请您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了你的工作,能够始终在继续进行?”
“看那里……”
我指向周围的一个个的电子屏幕。
而后,我的手指,滑,滑啊滑,最终落在一个窗台上。
那里,放了一面平凡、普通,但是却已布满了灰尘的镜子。
然而为什么一定要有一面镜子在这里?
镜子究竟代表什么涵义?
它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噩梦里所有碎片,最终在我思维内部,凑出一个或然的真实。
一切答案呼之欲出。
我指着那些玻璃,那些可以照出人的东西。
“看看它们。”我说。“我们通过它们,看到了我们自己,也看到了别的地方,并了解了别的地方。”
我笑。
“是光的反射出现了所有一切可以被我们视觉确定了的或然真实。是肌体的触摸或嗅觉的嗅,让我们感到我们生存中的一切都完全符合真实。但是将军,什么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