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20】
我挣扎着站稳了身躯。
【7:22:21】
我又有了行动的能力。
我跌跌撞撞奔到墙边,扶住墙。
眼前一片片昏花。
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7:25:27】
我靠在墙壁上,呼呼喘气。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断去的手腕那里,一阵阵钻入骨髓的痒感。
【7:27:01】
我跌跌撞撞奔到衣架那里。
那里还挂了几套剩下的衣服。真的就是连体装,当然,也有白大褂。
不过,这是不是所有的机构里,都必须用到的工作装?
【7:36:32】
我继续喘着粗气。
钻入骨髓的痒感已蔓延到全身。
我穿上了衣服。
我系上了噩梦里工作装所没有的,但实际上却应当有的腰带,然后,穿好了白大褂。再吃力地,把口罩和蓝色手术帽戴到我阵阵发昏的头上。
【7:37:37】
我蔓延到全身的痒感,使我的体力恢复了。
我跳着,我几乎忍不住要撕烂我的肌肤,才觉得好受些。
但我却只有跳的力气。
我跳动着,瘫软下去。
【7:40:40】
远方传来第一声沉闷的爆破音。
而后是尖锐的啸声。
迷茫中,我察觉到了有问题。
痒感再次钻入骨髓的出现。
我从地上跳了起来。
跳起来的瞬间,我看到玻璃幕内的满墙屏幕中,有个屏幕似乎正在爆~炸。似乎有灰尘、碎屑,似乎还有,残肢和血。
嗬嗬。
我无声的笑。
看,这就是事故,居然,总是有事故。真是一群白痴啊。他们除了会制造事故,还会做什么?
【7:42:02】
我再也忍耐不住。
我冲回了放置着六张手术台并且有两个装在盒子里的头颅的玻璃幕内的房间。
我无法忍受的,抓住了一把手术刀。
我要自杀。
我真的再无法忍受这种,比剧烈的疼痛,还要难以忍耐的痒的感觉。
砰!
扑!
骷通!
躺在手术台上的杨威杨大仙滚翻了。
手术台翻倒了。
我惊愕地停止了我正在割向我脖子的手术刀。
我顺手把锋利的手术刀,塞到我腰间的皮带里。
和他相连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最后的警告字样:
“病毒!设计程序中有病毒!——绝不能安装!”
*********
在惊呆了的刹那,我问自己。
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一切,是否意味着,曾经的噩梦里的很多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着的?
否则,陶涛是被砍掉了脑袋,取得了一半的外控部件。
而最后出现的场面,其实是,仅仅为了寻找一把或许我和陶涛一样的,自己也忘了究竟放在哪里的鱼鳞刀——其实,它就在我体内,在我开始执行命运的选择、开始按照命运所既定的程序,去杀楚灵的时候,鱼鳞刀就出现了,然后,我的手腕,被砍掉。
嗬嗬。当时,陶涛是整个脑袋被砍飞。因为他的望远镜,一半控件,就在他的脑袋里。而我,运气好多了,鱼鳞刀,另一半控件,在我的手腕里。
亦或……其实并没有什么陶涛,真实的只有,我杀了楚灵,但他们在寻找我因何要杀楚灵的原因——其实不是,其实还是为了,找到这把鱼鳞刀。否则,又怎么解释当前的,我的手腕断裂的情景?
在惊呆的过程中,曾经的杨大仙,现在的可笑的果体,在纠缠着的连接线的蹦开中,在手术台的滚翻中,被不那么幸运地,砸倒在手术台下。
在惊呆中,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蹲了下来,居然把砸倒在他身上的手术台翻了过来。推了推。
塑料锁扣因为手术台的翻倒而自动打开。在他身上的输液针、输氧器什么的,都已在手术台翻转过程中被扯断。
连接在他心脏、脑袋上的乱七八糟连接线也松脱了。
我把他扶坐起来。
我把他扶坐在,我的怀里。
也许我噩梦里的一切,最初始时,都和他的“火就是火”有关。
但现在,他玩火玩儿坏了他自己。
我像鬼魂不该出没于人间一般,从他们那精心设置的噩梦里,跳脱了出来。
所以,对他,何必有恨?
既然一切真实都有可能纯属虚假。
他的瞳孔开始扩大。
但是他依然看到了我。